中國奇蹟下的盛世危言

中國的經濟奇蹟世界矚目。北京當局上週宣布，把農村社會開支大幅調升30%，其中包括大幅增加農村醫療服務和保險開支。但中國人大顧問機構上週發表的一份報告卻坦承，醫生成為中國危險性越來越大的職業。

澳大利亞主要報紙《悉尼先驅早報》（Sydney Morning Herald）三月13日發表"獨立研究中心"（Centre for Independent Studies）客座研究員李約翰（John Lee）的文章說，近年來醫生遭到病人毆打的情況日趨嚴重。

2002年有2,600名醫生嘗過病人拳頭的滋味。2004年，遭到毆打的醫生增加到3,735名。到了2006年，僅頭10個月就有5,519名醫生遭到憤怒的病人毆打。有鑒於此，78%的中國醫生並不希望孩子將來學醫。但暴力遠不止針對醫生。

問題的核心是中國缺乏社會福利及救濟制度。現在中國是亞洲最不公平的社會，其"經濟奇蹟"只使15億人口中成長壯大的中產階級和其他一些人得利。但多達10億以上的人口被甩在後面，其中約5億多人的可使用淨收入，過去10年不但沒有增加，甚至還減少了。

基本福利照顧貧乏或者說實際並不存在，只是這些問題的表現之一，所以許多中國人毆打醫生來發泄沮喪情緒。暴力和社會不安幾乎全都發生在中國農村地區，因為中國是世界上城鄉差距最大的國家之一。根據最新的官方數字，2006年發生的涉及15人以上的社會不穩事件，全國共有87,000起，比2000 年增長了幾千起。

所以中國政府準備為7億農民投入創記錄的790億美元，用於直接補貼、提高農業生產力、改善教育、文化、醫療保健等。這些開支佔政府預算大約六分之一。從數字上看，這是一筆巨款。

但中國很大程度上是政治分權的官僚體制，地方政府負責約四分之三的公共開支。即使中央政府花錢，很大的份額仍是由地方當局管理。理論上，地方當局應該能最有效地分配公共資源。但是中國的政治分權並非建立在鼓勵公共責任的憲法基礎上。司法和行政獨立過分依賴個人的擔當和清廉，而不是憲法的規定。

在中共一黨專政體制下，地方當局恣意侵吞公共資源，卻罕見受到檢控。結果是貪污和濫用公帑發展到難以置信的程度。每年僅花在地方官員車隊的開支，就多達420億美元。地方官員們每年的海外旅行和名為"招待費"的其他娛樂開支，更超過700億美元。

中國國家審計署2005年的報告說，地方官員每年濫用的開支，佔整個預算的10%。這個比率還在繼續上升。總之，由於中國農村進一步貧困，地方的苛捐雜稅已經達到農民淨收入的20%至40%之間，但法律規定"農民的負擔"不得超過其淨收入的5%。

正是同一批地方官員，將管理中國農村上述數以十億元計的教育、文化、醫療保健開支。由於對地方官員越來越不滿，中央領導層規定"公開"選舉村一級的地方官員，允許獨立候選人競選。

然而，仍然禁止組織中國共產黨以外的獨立政黨，使中共擁有壓倒性的資源。其候選人壟斷了國家機器，通常擁有足夠的脅迫甚至暴力手段對付獨立候選人。此外，即使獨立候選人被選出，法律仍然可以宣布，村莊黨的官員參與該村的"核心領導"。

所以雖然中央希望撥款的某些部分落實到人民頭上，但我們可以肯定，相當大部分的撥款不會惠及農民。把數以十億元計的錢交給不負責任的地方官員，等於為貪污和濫用公帑大開方便之門。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