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黑槍市場：青海化隆制槍販槍內幕

位於青海省東南部的化隆縣，在中國黑槍市場上早已是「聲名顯赫」。從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這個縣就以非法制販槍枝而「聞名全國」，當地不法份子私造的槍枝被稱作「化隆造」。「化隆造」已經成為非法槍枝中的一大「品牌」，該地被稱作中國的「黑槍三角區」。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在化隆造槍？怎樣造槍？「新生代調查」記者程必忠為我們揭開了黑槍之謎。

九十年代初開始流向各地
為何在這條國際槍枝走私通道上，最早的組織者和最終的槍枝銷售都是化隆縣的當地居民？這與化隆縣早已存在的造槍史有關係。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期，化隆縣老百姓自己製造的槍枝開始流向各地。當時老百姓造的槍枝因品質不好，常常卡殼，所以在市場上的售價也就僅兩三百元。而在同期，在巴基斯坦市場上，二百元就可以買到一支軍用手槍，販運到國內銷售以後，這些軍用槍枝的價格馬上就是「化隆造」的數倍甚至幾十倍，其利潤空間要大得多。

化隆縣德恆隆鄉牙曲灘村，是老百姓造槍比較嚴重的一個村落。對於長期生活在一個造槍村並往返於一個槍枝可以隨便買賣的國家的人來說，販槍利益的誘惑是難以抗拒的，至少倒槍可以比在老家造槍賺錢來得更快。
    
至於槍枝銷售主要也是化隆縣的人更不難理解，因為化隆縣的造槍早已名聲在外，由此形成了一個製造到販賣的市場，一些外地購槍的人也會直接奔著化隆而來。在這已經被大家熟知的市場內，彼此都能快速找到需要的買家或者賣家。
    
化隆縣的造槍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論是化隆警方還是化隆當地造槍的人，都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一個說法是，化隆縣造槍的歷史可以追溯到第一次國內戰爭時期。在化隆一帶，由於馬步芳部有造槍的傳統，許多士兵掌握了造槍較術，因此可以說，化隆造槍始於馬步芳。後來馬步芳部被遣散，一些士兵就地安家，將造槍技術保留下來並代代相傳。中共建國後長達三十年的時間裏，化隆非法制販槍枝活動處於地下狀態，從未浮出水面。直到一九八二年公安機關根據群眾舉報，從化隆縣德恆隆鄉一個副村長手裡查獲第一支非法製造的手槍，這種局面才被打破。

五四手槍竟然有化隆製造四字
化隆縣造槍的幽靈由此開始出現，但真正讓外界瞭解到化隆縣許多老百姓都在造槍，是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期。當時，山西太原市警方破獲了一起非法倒賣槍枝案，警方發現，從犯罪嫌疑人手中繳獲的仿「五四」手槍竟然有「化隆製造」四個字。

中國公安部立即派人前往化隆縣。此時，化隆原的黑槍製造已成氣候，主要集中在德恆隆、群科、牙什尕、甘都、扎巴等鄉鎮。「化隆造」最盛時，範圍至少涉及五個鄉鎮三十七個村，這僅僅是警方破獲的部分槍枝和抓獲的部分造槍的人，還有多少槍枝流出化隆被賣到了外地，還有多少人仍在繼續造槍？！沒有人能
準確地回答。

精密度較高，殺傷力較強……不瞭解內情的人很難想像，在黑市中頗受「追捧」的「化隆造」竟然是在山洞、廢棄的房屋或者地窖中，老百姓用手工做出來的。
    
牙什尕鎮下多巴村一姓馬的社長說：「不要覺得造槍很複雜，其實很簡單。最早的時候，一把銼刀就可以把槍造出來。」簡單，是因為制槍關鍵零部件：槍管、套筒、彈夾、扳機等都是從外地採購。這些採購回來的零部件經過打磨焊接，再把廢舊電視殼熔在模具內燒成槍柄外殼，進行組裝後，一把「化隆造」便製成。「以前，一把槍的製作成本幾十塊錢，市場賣三百至五百元左右，隨便問老百姓，大家都知道的。」馬社長說。
    
隨著要槍的人要求越來越高，化隆縣德恆隆、群科、牙什尕等鄉鎮的老百姓制槍的工藝不斷提升。常見的制槍工具：電焊機、電鑽、砂輪、鋼鋸、大小鋼銼、鐵皮、彈簧等已經取代了「一把銼刀」的歷史，採購的槍枝配件也越來越好，造槍的技術也在不斷提高。一位化隆人告訴記者，「這裡的人現在不僅能做精準度高的單管，還能做雙管的槍枝，兩種不同型號的子彈都能用。」「化隆造」的價格因此越來越高，一般一支沒有幾千塊拿不了貨。
    
造槍可以賺錢，但老百姓還是明白不能明目張膽地幹。造槍的成員大多是以父子、叔侄、兄弟等血緣或姻親關係為紐帶組成的家庭模式，造槍的地點大都選擇在自家的地地窖中進行。這種地窖實際上是村民儲存洋芋、水果、蘿蔔、白菜的地方，「槍民」便將造槍常用的工具：老虎鉗、電焊機等搬進去，地窖因此成為了造槍的「臨時工廠」。

槍民與警方鬥智辦法多
為了逃避警方的打擊，有的槍民把地窖設在前院和後院的牆角隱蔽處，兩個出口，進退皆方便；有的「槍民」在地窖中甚至挖了通往別處的地道；有的地窖安了電燈，開關則設在外面，一旦發現可疑的人來「串門」，外面的人只要拉下電燈開關，裡面立刻就一片漆黑，停止工作，「槍民」則沿著事先挖好的地道逃跑。
    
有的「槍民」還在院中地窖養上狗，一旦有異動，狗發出叫吠後，地窖中的人立即停工逃跑。二OO七年八月六日，記者在德恆隆鄉牙曲灘採訪時發現，這裡很多村民家都有狗，人未到狗聲已吠起。當然，這並不是說牙曲灘養狗的村民就是造槍的「槍民」。

除了在自家地窖設置不少「安全」措施，槍民還在村內外設置了躲避打擊的「防線」，化隆縣公安局一警官稱，「槍民」們在進村必經之路上撒上鐵釘、碎酒瓶或者鋪上厚厚的稻草做成「路障」以阻礙公安機關車輛的進入，當警察歷經「艱險」進到村裡時，「槍民」們早已無影無蹤了。
    
不過警方也有自己的辦法。在當地，普通村民每月用電很少，而造槍則需要使用大功率電器，警方利用此點，探查用電反常的家庭，成為打擊手段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