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門生 賢達敏辯的子貢

子貢,姓"端木",名"賜",字"子貢",衛國人,所以《左傳》稱他衛賜。孔子周遊列國一應所需,幾乎都由他供給。

他是個天資敏達,辦事幹練,又存有匡濟襟懷的人。孟子也稱他"善為說辭"--他的政治才幹,很自然地表現在外交方面。

《左傳》上記載他的外交辭令,至少有五條,都極有識見風度,辭採尤其斐然可觀,以下謹錄一段作為代表:

魯哀公在十二年會吳於橐皋。吳王夫差叫太宰嚭與魯重申舊盟,哀公覺得沒有必要,派子貢出面。子貢跟吳使說:"結盟,是為了加強彼此的信任。所以心裏要先制定它的內涵,用玉帛來奉讚神明,用言語來結信,並且在神明前用禍福來稟告約誓。我們國君以為,先前已經有盟約了,既約定,就不能改,假使己經訂定了盟約還要改,那日日重申舊盟有什麼幫助?現在您一定要重申舊盟的話,請問:可以重申,是不是也可以凍結?"

於是,那一次吳、魯就沒有重申盟約。所以"善為說辭"不是"縱橫辯士",是需要對真理有所體認的。

他另一方面的長才在"貨殖",也就是居積生財的意思。他才識明敏,料事多中,深知貨殖三昧:人棄我取,買賤賣貴。所以利市三倍,家累千金。但難得的是:他懂得憑財富創造價值鴆鴆《史記》上說他"使孔子名布揚於天下",他將這隻"木鐸"的教音,反覆傳示於天下,為孔子之道作見證。

他是真心懂得:財富必須為人服務,金錢可以轉化為價值的人。

他天資的慧敏穎悟,幾乎可以與顏淵相比,雖然他自謙"聞一知二",趕不上顏淵的"聞一知十",但是他知人跟自知之明,卻是不爭的事實。除了經商方面的預測準確之外,他也能夠見微知著,由隱推顯。《左傳》上面記載他推斷魯定公、哀公的亡故,也果真應驗了。

可惜一種才幹有一種才幹的缺失,也因為看人看得準,他很喜歡品鑒人,較量他人長短,於是容易心馳於外,這是修養上的大忌諱,所以,孔子用委婉的口氣告誡他: "賜呀!你很高明呵!要是我,可沒那個空。"好的老師希望學生涵養更進於純粹,他外顯的聰明,孔子為他做一個收斂,這也是因材施教。

他被孔子喻為"瑚璉",這是宗廟的祭器,貴重而華美,孔子認為他通達,是不可多得的廊廟之才,他曾問孔子:"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眾,何如?"雖然孔子以為連堯舜都還怕做不到,也不是他能做到的境界,但問話中,也可以見到他心懷匡濟天下的理想。

他對孔子,真心佩服,也真心的敬如君父。論讚孔子時,他說:"仲尼,日月也"、"夫子之不可及,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他說孔子假使得時,他會用禮來立人,使人人都能立足於社會;用教令來引導人,使人人都能順教令而行;安撫人民,人們近者悅、遠者來;使役人民,人們心悅而誠服。

他在孔子推說自己不是聖人,只是"學不厭、教不倦"時,接著說"學不厭,是智;教不倦,是仁。仁而又智,那就是聖人。"孔子去世後,群弟子心喪三年,廬墓畢,各自整理行裝,打算回家,大家見面,相向而哭,傷痛得失了聲。而子貢獨獨又回去墓旁,筑室再居三年,那種孺慕之思,啊!千古之下,就這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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