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看中國：從工廠廁所衛生紙談起

貧窮和浪費並不互相牴觸，當浪費的東西不屬於自己的時候。許多生活節據的人對待公家或者公司的財物常常大手大腳不知愛惜，不懂得物盡其用，更不可能從愛護資源保護環境的角度看問題。這關乎人的素質，非一朝一夕可以改變。

最近，一位朋友與我一起用餐時，提到現在中國豬肉以及其他許多東西都在漲價。這讓我想起我的另一位朋友，他在一家美國公司駐蘇州分公司當總經理。他向我抱怨最近對美國公司總部的失望。事情的起源則是蘇州工廠的廁所衛生紙問題。

據他說，工廠的工人愛浪費衛生紙。每天下班以後，廁所的隔間總是亂糟糟地鋪滿了幾米長的衛生紙。這些衛生紙粘上了地面的水和髒東西，不僅叫人看了不舒服，而且也是一大浪費。

這位總經理於是召集由中國人組成的管理團隊，商討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最後大家一致決定定額發放衛生紙：每人每月３卷。如果有人不夠，可以提出申請補發。

中國管理人員的考慮是，這些工人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對公司沒有責任感。在他們看來，那是公司的衛生紙，而且是一家有錢的外國公司，是來為中國人服務的。只要他們不必自己花錢買衛生紙，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更不會想到那也許與保護森林有什麼關聯。

新規定出來後一切很順利，效果也不錯，不久總部收到了一份蘇州工廠員工的調查。在２００多名員工中有７人認為，每月限定３卷紙的做法不公平。公司國際部的負責人於是要求總經理迅速重新評估情況，務必令每名員工得到他們需要的衛生紙。

這位總經理拒不服從。他認為國際部的人在美國，不瞭解在中國的工人浪費昂貴資源的情況，而且，這個決定也是他在與中方核心團隊協商後做出的。

我把這件事跟在一家臺灣公司管理層任職的中國朋友說了。她告訴我，她上班用的都是自己從家裡帶的衛生紙。可以理解，這是在中國大陸的臺灣公司對預算吃緊的一種考慮，可能也看到了身在發展中國家的中國人的浪費的現實。

許多研究報告都指出，在亞洲所有迅速發展到工業化的國家中，中國是最鋪張浪費的一個國家。日本在２０世紀６０∼８０年代崛起時期，工業界每兩美元產出一美元；韓國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迅速發展時期，每三美元產出一美元；而中國的工業每產出一美元卻需要耗費四美元。

許多這些浪費存在兩種形式：腐敗和污染。其根源則是缺少責任感。在政府、行業及個人均無一例外。當人人都這樣的時候，責任感就退居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