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加一年紀念

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像是很多學生時代寫的命題作文,某某有感、某某紀念......不過往往普通的東西下面都隱藏有一些深刻、曲折、耐人尋味的東西,抑或是感動的瞬間,無力的掙扎,心路的過往,所以我用這個名字來紀念來加這一年來的生活。

去年的九月,在中國的西南一隅,我們仍然經歷著盛夏未完的余浪,幾乎是有點倉皇的收拾行李,煩亂、心神不寧、飯局酒席,熱鬧中有一絲對未來的疑惑。終於還是踏上了旅途,在一個清晨抵達。那天有一個灰色天空,似有雨後清冽的空氣,站在候機樓外沒有特別的感覺,不比以往旅行時到達的任何一個目的地感覺更多,平靜得讓我意外。原來,越是重大的改變越是感官遲鈍。

接下來的日子外表忙碌,這裡看看那裡問問,像是要趕緊變成路上匆匆行走的一員,才是要在這裡生活的樣子,心裏卻感覺是部起起落落的升降機,老是找不到要停下來的樓層,用盡了力氣還是徒然。需要調整的不僅僅是時差,於是試著勸自己放慢點腳步,漸漸的找回一些節奏感,生活踏著新的舞曲躑躅前行。一些方式一些習慣在逐漸改變:比如走在路上開始喜歡深深吸口氣,新鮮的空氣有植物的香味;看見雪不再尖叫不再興奮,取而代之以無可奈何的抱怨;走到哪裡都會安分守己的排隊,始終當安靜的一員,即使在公車上也要抱本書看;經濟頭腦比以前精明瞭十倍,購買打折品不再成為挑戰;味蕾總在深夜特別敏感,對無法實踐的美食嚮往到幾乎瘋狂;思想比嘴巴敏銳,前世今生,現實理想已經思考了好幾個輪迴,感覺自己像古代內向自省的哲人。。。而有些東西類似於原始的記憶無論怎樣也無法拔除,好比鄉愁。思唸經常無時無刻的襲來,是青皮的李子,想一下都覺得酸澀得不行,然後就積在心裏需經過很長時間才漸漸退去。

最大的變化是變得沉靜,想起原來在中國的生活像是前世的事情越來越遙遠。曾經一度在國內有逃離的慾望,只因在工作多年的地方身心疲憊,鬱悶壓抑,敵不過的肚皮官司看不懂的人情世故,只想逃開就可以。於是來到這裡,至今沒有後悔,雖然有點孤寂冷清,大把的時間有了思考的餘地,除了軀殼也該為了靈魂活著。

生活的習慣再次建立,走到人群裡便再難和別人區分開來,心裏卻還沒有徹底的把自己當作這個城市的一員,一種介於漂泊和安定之間的感覺,在這個千里之外的安靜的國度找尋遠離和存在的理由。也許永遠都找不到理由,時間早就給了我們答案,再寬闊的地域跨越在時間的長河裡不過終究只是一滴水,人生在哪裡都往它該往的方向前進,平凡的便被泥沙掩埋,有點光澤的就變成了回憶,沉澱下來任憑歲月磨礪。

一首歌唱道:
四季風景在我的窗前懸掛,
人海漲落在我的心裏變化,
流轉的時光,
退色的過往,
歲月有著不動聲色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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