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怒吼:「你是哪個單位的?」

正像媒體所傳,在彩排《中國貴妃》前確實發生了一場戲外戲。那是2001年11月1日晚10點半。應梅葆玖、張學津和翁思再等主創人員的邀請,部分戲曲界 朋友前往觀看彩排,加上新聞記者大約有600餘人。眼看就要開鑼。某局局長突然拿起話筒說:「今天是領導審查,誰給你們發的票?你們必須全部退出去。」後 又反覆說:「文廣局的先退場,不然我要點名了,點一個,處理一個。」

全場觀眾愕然。僵持一段時間後,一位女士舉手說:「你這樣做,對大家很不禮貌。這些人都是梅葆玖先生特意請來捧場和提意見的客人,彩排沒有觀眾,就沒有反映,又有什麼意義?」

 「我現在不管,都出去,以後再說。」

「大家這麼晚還趕來捧場,你怎麼能這麼沒禮貌?」

局長怒吼:「你是哪個單位的?」

女士:「我哪個單位也不是,我是梅葆玖的夫人。」

一陣尷尬,僵持後掌聲驟起。大家再也找不到某局長了。接著,在600多人的熱烈掌聲中鑼聲響起,大幕拉開……

潘評:「你是哪個單位的?」這句話對我來說非常耳熟。我郎當少年時,經常聽到這句話,都是別人拿來質問我的,我想,可能是因為:一,那時的我本來就沒有 「單位」,而有「單位」的人與沒有「單位」的人一舉一動是有區別的,因為「單位」有規範的屬性,所以人的舉動也不那麼自由放肆了,但我那時舉手投腳都比較 張狂,無章可循;二,那時的我頭髮蓄得比較長,就像荒山野嶺的茅草一陣瘋長,人又瘦,鬍子也蓄得比較有特色,站在祖國山河的任何地方都不像本地人,倒像個老外,令人生疑;三,穿著上也屬於「奇裝異服」一類,視中山服為糞土,常常被人戲稱為「海歸派」,所以更像與臺灣有什麼特別關係的那類人……

「你是哪個單位的?」——說這話的人有一種先天正確性,比較有底氣,而被質問的人,往往是還沒回答就被鎮住了。「我、我……」那時就想,我是什麼呢?什 麼也不是,於是語塞。如果你是公安局的,那就不同了。我見過公安局的,人家還沒問,自己就先說了:「我是公安局的……」說完這話,臉上全堆滿了嚴肅,很是 煞有介事。

「你是哪個單位的?」——那時,不僅公安局的人喜歡拿這話來嚇唬別人,單位的領導喜歡拿這話來嚇唬別人,連守門的門衛也喜 歡拿這話來嚇唬別人,而且問的同時,如果問出你沒有「單位」,那問話的人就更加有底氣了,好像終於抓住了你的把柄。其實,誰不想有個工作,但那時找工作要 托關係,沒有靠山就找不到工作,這本已是不幸,再被別人質問而抓住把柄,這當然就是雙重的不幸了。可見,人一倒霉,真的是禍不單行。

在國外,我們經常聽到的是:先生,你需要幫忙嗎?或,先生,我可以為你效勞嗎?惟有在中國,像這種缺乏教養的、狐假虎威的「你是哪個單位的?」才經常從一些人的喉嚨裡吼出來。這顯然是「落後性」教育出來的結果。

讓我們大家鄙視上面那個局長,對這樣沒教養的人,我們只好回答:「我不告訴你。但是我卻知道你是哪個單位的,那是倆字:褲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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