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與醜：看華裔移民之素描

曾經很多次，聽到中國朋友向人炫耀，"你什麼時候看見過華裔乞丐？"在國外的中國人，總愛以自己的同胞勤奮刻苦、吃苦耐勞、自力更生為榮。

英國公共政策研究所9月30日發表了一份有關英國不同移民群體經濟表現的報告。報答長達50頁，其中羅列的數據之多、涵蓋面之廣，猶如中國的政府工作報告。事實上，報告等於給英國的26個移民群體"畫了一張素描"：沒有個人故事、感情色彩，也很少武斷分析、警示宣言，只有乾巴巴的數據。

研究所強調，所有數據都是根據官方數字計算出來的，他們既不想給某個特定的移民群體臉上抹黑，也不想加以美化。具體到報告當中華裔移民的表現，既有令人可喜之處，也有令人可嘆之點。

勤奮自強

根據公共政策研究所的數字，在英國的華裔移民總數為14萬4千人（其中包括香港、澳門移民在內），佔英國總人口的0.24%。移民身份以前香港居民、持工作許可在英國工作者、學生、難民、申請庇護者為主。

華裔的就業現狀並不樂觀。公共政策研究所統計的26個移民群體就業年齡的人口（不包括全日制學生）當中，華裔移民有工作的只有69%，與牙買加並列第19位，僅僅高於塞普勒斯、伊朗、巴基斯坦、孟加拉、土耳其和索馬里。而同一時期2006年，菲律賓移民的就業率高達84%，新移民大軍波蘭人的就業率高達85%。

再說工作之勤奮程度。華裔移民每週平均工作37.5小時，與斯里蘭卡人一道並列第16。雖然高出英國人的36.5小時，但是，前五名的美國、波蘭、南非、澳大利亞、法國和辛巴威（並列）移民，每週平均工作都在40小時以上。

或許，我們並沒有像自己想像、或是願意相信的那樣自強、勤奮？另外一個原因，當然可能是官方數字和實際情況之間存在差異。華人當中自雇、在餐飲業、服務業工作的比例很高，很難想像，這部分人每週只工作37小時。

華裔移民的收入也不理想。據公共政策研究所估算，在2005-2006年期間，華裔的年平均收入為19,700英鎊，位居第17。不僅遠遠低於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移民，也比不上烏干達、肯尼亞、印度、菲律賓、奈及利亞、斯里蘭卡、牙買加等國移民。

但是，十年前，華裔移民的經濟表現卻更加出色。

在1995-1996年，華裔移民的就業率為71%，在移民就業排行榜上並列第12。而到了2005-06年，則滑落到了第19名。華裔移民10年前每小時的平均收入為9.30英鎊（相當於今天的10.80英鎊），在移民中名列第5。到了2005-06年間，變成只有10.10英鎊，降到了第18名。

公共政策研究所認為，華裔移民收入水平下降，原因可能是因為近年來英國的新華裔移民大多來自中國大陸，而此前的華裔移民大多來自香港。再者，申請政治庇護者等候決定期間不准就業。相信也是導致華裔移民就業率下降的原因之一。

前景光明

根據公共政策研究所的統計，2005-2006年間，華裔移民中個體戶（自雇）的比例為17%，在所有移民中與加拿大、美國一道並列第7！但是，就業年齡的華裔移民中，僅有28%在公共服務行業就職，排名第19。看來，說華裔移民愛單干、自己給自己當老闆，還真有一定的依據呢。

華裔移民之表現，最可以讓人驕傲之處，是對教育的重視。

在下一代移民接受全日制教育時間長度排名榜中，華裔位居第一。華裔子弟平均的離校年齡為20.0歲。既高於印度移民的19.5歲，更是把英國白人（17.5歲）遠遠拋在了大後方。在考試成績方面，華裔也是高居榜首，超出英格蘭平均值11點。2006年英國中學會考GCSE，華裔學生榮獲冠軍。

公共政策研究所的報告在結論之處說，雖然有些移民群體的平均收入或者說平均就業率並不高，但是，這些群體當中，有一批特別勤奮、善於創業的個人，這種"勇於追求"的精神，可能會成為這個移民群體未來成功的關鍵。

與印度、加勒比海移民相比，華裔移民在英國的歷史相對還很短，特別是來自中國大陸的移民，絕大多數還是第一代。讓人可喜的是，華裔移民將自己重視教育的傳統帶到英國發揚光大。相信，教育上的成功必將會成為第二代、第三代華裔移民開啟經濟成功大門的金鑰匙。

點名批評？

移民是在給國庫作貢獻還是在給納稅人增加負擔，永遠都是英國最熱門的話題之一。

公共政策研究所政治立場偏左，與工黨政府關係密切。他們的新報告貌似無意，其實已經把幾個特定的移民群體打入了"黑名單"：索馬里、土耳其、孟加拉、巴基斯坦、伊朗等國家的移民最有可能沒有工作、住公房、領救濟。其中，索馬里移民境況最慘，有工作的人不到五分之一，五分之四的人住公房或是領取住房救濟。

報告確實也指出，造成部分移民群體長期以來"經濟表現"糟糕的原因是因為，他們來英國是要逃離自己故鄉的迫害和暴力，而不是經濟原因，獲准入境也不是基於他們是否有可能為英國經濟作貢獻。

但就在幾天前，英國政府還估計，今後十年英國將新增兩百萬移民。內政部移民事務部長伯恩上星期說，英國有必要"迅速、廣泛"地改變移民體制。

在這種大前提下，公共政策研究所的報告無異於火上澆油。雖然研究所堅持說，自己並不想給某個移民群體"臉上抹黑或是加以美化"，但是，相信仍會有不少人舉著這份報告，要求政府加緊邊界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