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錦濤的前車之鑒——寫在十七大之前

中共十七大即將開幕，胡錦濤的關鍵時刻到了。他為這一時刻韜光養晦等了很多年。對他來說，這個時刻是個人權威是否鞏固的關鍵時刻，對整個中國大陸來說，則是歷史轉型的關鍵時刻。所有關心大陸前景的海內外華人和國際人士，都在瞪大眼睛，注視著胡錦濤的一舉一動。

在這個關鍵時刻，胡錦濤的日子更不輕鬆了。中共黨內的右派和左派都在爭分奪秒向他吹風。先是謝濤的「民主社會主義」，後是馬賓和李成瑞等十七位老部長建言十七大的公開信。胡錦濤會如何選擇呢？向左還是向右？向前還是向後？

據說，胡錦濤是一個不甘心做歷史過客的人，他想必明白，在歷史的關鍵時刻，作了錯誤的選擇，就有可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胡不願意將中國引入歷史的死胡同，被後人戳脊樑骨，那麼有兩個前車之鑒，他就不能不考慮。遠的是袁世凱，近的是鄧小平。

袁世凱本來是個半英雄半梟雄式的人物，用唐德剛的話說，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治世之能臣，第一流的行政管理人才。可是在民國初期的轉型期間，在歷史三峽的急流險灘中，他選擇了逆水行舟，最後船翻了，人亡了，還在歷史上落了一個「遺臭萬年」的醜名。袁世凱臨死前說了一句「他害了我」，對自己的愚蠢選擇，頗有悔意。其實，袁世凱怨不得別人，是他自己害了自己。如果不是他那個「剪不斷，理還亂」的「皇帝情結」,如果不是他對新生的民國三心二意，他怎會誤判世界之潮流，天下之大勢？他能悟出清朝必然滅亡，革命黨必然成功的趨勢，他難道看不出開歷史倒車會是什麼結果？可嘆他40年積累起來的英名，毀於83天的泡沫皇帝夢中。

鄧小平本來可以成為推動中國歷史前進的大功臣，可是在轉型的關鍵時刻，他也選擇了逆水行舟。在89民運初期，鄧小平如果順應歷史三峽的風向和水流，他就有可能和平解決學運，在堅持經濟發展的同時，邁出政治改革實質性的一步。鄧小平可以為此而流芳百世。但是鄧小平卻因為他骨子裡的那個一黨專制情結，選擇了倒退，將步履維艱的政治改革斷送，在中國歷史上從此留下了遠比北洋軍閥和國民黨政府，還要嗜殺、還要殘忍的臭名、惡名。鄧小平個人因改革開放建立的功勛，也因這個政治大倒退大打折扣。而這個政治大倒退，為今天的貧富懸殊、社會分化的權貴資本主義埋下了禍根。

像袁世凱和鄧小平一樣，胡錦濤也有一種明顯的、自走馬上任以來，就表現出來的專制情結，即毛澤東情結。過去幾年中，胡錦濤說的和做的，在很多方面，像個毛澤東的true believer（信徒）。他對毛澤東走過的道路和毛澤東思想表現出來的強烈偏好，已經使人們有理由懷疑，他是否也要開歷史倒車。

十七大的來臨，把胡錦濤逼到了歷史三峽的風口浪尖上。胡如果選擇向前走，風大浪大,弄不好會搭上一黨專制的江山，但有可能「高峽出平湖，」從此開闢中華民族的民主太平盛世。如果向後退，胡輕車熟路。熟悉的毛氏語言，熟悉的毛氏思維，再加上毛澤東原教旨主義者的簇擁，會使胡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後退的誘惑力非常大。對於不甘被歷史打入另冊的政治人物而言，這種誘惑力是致命的。

唐德剛在評價袁世凱的逆行時，有這樣一番感慨：「一個政客每好逞一時之快，而罔顧死後遺臭萬年，是愚不可及也。當政者應志生前自律才好。」前車之覆，後車之鑒。胡錦濤先生，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