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看中國：北京的紅袖章讓人害怕

2007-07-02 23:27 在人口密度巨高的大都市裡，你很難找到一個沒有人能看不見你的地方。除非你把自己隱藏在家裡面，而家裡沒有人，否則的話你去哪裡都會遇到無數雙眼睛好奇地追蹤你的一舉一動。按理講，人越多你就越容易消失在人群中，成為城市風景裡的又一個陌生面孔。但實際上，你只要長得跟別人稍微不一樣，或在做其他人都沒有在做的事情，你的回頭率就有可能會高出一般的想像。有些人吸引眼球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有些人的是刻苦求來的，還有一些人的卻是揮之不去的。俊男靚女屬第一種，一身名牌或一身怪裝的屬第二種，長得很抱歉但沒法道歉的屬最後一種。

行為更是要分合適的時間和場所。一旦在出人意料的地方擺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動作，避開老百姓的目光也非易事。這讓我想起第一次去清華大學看到的一個場景。晚上十點多，在清華園的小樹叢裡，眼光不小心落在一對情侶身上，他們正在草地上進行一番雲雨。他們也許以為黑夜給了我們過路人黑色的眼睛，卻忘了頭頂上那顆月球照得明明亮亮。

身為一名在京老外，我深切地感覺到首都居民身上具備的那種超人的觀察力。首先，儘管你所住的城區裡有不少外國人，但非黃種人的回頭率依然會比黃種人高出一等，很容易產生一種被人窺測的幻覺。其次，北京（甚至是全中國？）似乎凝聚著異常多好事的人，老想知道別人都在幹嘛。「吃飯了嗎？」、「下班啦？」、「上廁所去了？」…等問候雖然是中國般的「哈羅！」和「早安！」，但在某種程度上也能反映中國人對別人行動強烈的好奇心。北京還有一群特殊居民，胳膊上戴著一個紅色的臂章，上面印著一些或黃或白的字。至於那些字具體寫的是什麼，我是不可能知道的：每當在社區或商店裡看到這樣的人，我的第一反應是想立即往相反的方向奔跑。這些人，身份很是可疑。紅衛兵的後代？便衣警察？自己任命的法律守護者？還是一群可愛的阿姨叔叔罷了？若不百分之百清楚，還是離他們遠些為好吧。

不光是北京每個角落裡那些紅臂章們，還有一群人的眼睛隨時都凝視著每一個外來者。雖然年僅十四歲上下，但那些臉上仍無一根鬍鬚的保安和門衛手裡卻掌握著嚇人的權利。這裡不許進！下車推行！出示身份證！沒有這個地方！從他們嘴裡厲聲發出的每一句簡短的話都有可能影響到你整天的情緒。我不否認這些小夥子當中有一些心地善良的人（他們不是也經常幫人指路嗎？），但我懷疑，像紅臂章們、修車師傅、電梯小姐和街上廣告發布者一樣，無聊地呆在那兒不斷地反覆著同樣的小動作不可能是他們唯一的職責。他們，也都在看著我們！

不僅僅是在看。最近有人向我指出，北京每一輛出租車乘客前座的右方都裝有一個小小的，黑色的麥克風。剛開始沒相信，後來問了司機，結果他說確實是一個小麥克，他們公司的人能聽到車上說的每句話。據說是為了確保司機的人身安全，但任何明智的人都應該很明白：有人在竊聽我們！車上說出來的那些隱私，出租車公司都是知道的！這樣一想，就很容易想入非非。電話是否也有人在竊聽？MSN呢？手機簡訊呢？淋浴器裡是否裝有微型的攝像頭？其實，我根本沒有在做任何值得他人竊聽或窺察的事。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我只知道，這篇文章寫到最後，我越來越聽起來像個名副其實的偏執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