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羽良專欄】以死寫就的詩篇（組圖）

2007-06-20 23:10 作者:張羽良

民國28年，對日抗戰烽火正燃之際，重慶文藝界抗敵協會為紀念愛國詩人屈原，於是議定每年端午節屈原逝世之日為詩人節。談起中國的文學創作，唐朝的詩、宋朝的詞與元朝的曲，都自成一代表性文體，為中華文化注入繽紛亮麗的色彩，更在世界文學舞台上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值此詩人節前夕，就讓我們以愛國這個主題，擷選幾位人物為代表，來緬懷與重溫他們愛國的事跡和詩詞精選，也讓我們懂得更加珍惜，中國人第一個能真正實施自由民主政治的國度 ─ 寶島臺灣。



以死明志的屈原

屈原，戰國楚人，生在群雄爭逐中原霸主的時代，對國家興亡大計滿懷熱忱，可惜不為楚王重用，再加上權臣靳尚等人排擠，因此曾被二度放逐。第一次被放逐時，他聽說秦國設計要以美女誘騙楚懷王，便出面勸阻楚懷王，但楚懷王根本不聽，沒多久，楚懷王真的被秦國害死了。後來楚頃襄王繼位，屈原又被靳尚等權臣中傷，再次被逐出國門。憂心國政沉淪的屈原不忍見國家廟堂頹圮，但又無力報效國家，於是絕望的懷抱大石，躍入汨羅江而死。

放逐的悲愁心境讓屈原作《離騷》以抒發情懷，全詩共373句，2490字，是中國古典文學中最早最長的抒情詩。前半部敍述作者的身世、修養和抱負，並追憶輔佐楚懷王時種種遭遇，藉此表明不同流合污之意，中段總結各國興衰經驗，認為政治應舉賢授能，最後訴說自己壯志未酬，願以死明志。

在《離騷》的末章「亂」中，屈原用短短5言寫出了一個亂世忠臣的流離愁苦：「已矣哉，國無人莫我知兮，又何懷乎故都？ 既莫足與為美政兮，吾將從彭咸之所居。」用今日的白話文譯意思是：罷了！既然國中無人知道我實現理想政治的夢想，再牽掛故土又有何益，那就讓我追隨死去的彭咸吧！(彭咸乃商朝賢臣，諫其君不聽，自投水而死)


精忠報國的岳飛

文武雙全的岳飛是南宋名將，24歲時岳飛的母親在岳飛背上刺以「盡忠報國」4個大字，囑其勿忘報效國家的本懷。28歲牛頭山之戰，痛擊金兵兀朮，克復建康。30歲破亂賊曹成，高宗賜以「精忠岳飛」旌旗。37歲郾城之戰，破金的精銳部隊「拐子馬」，金兵不禁嘆道：「撼山易，撼岳家軍難！」復大破金兵於朱仙鎮，並填《滿江紅》一闋以明志。正當岳飛準備渡過黃河乘勝追擊，收復北宋的失土時，卻遭奸相秦檜，連發12道金牌，密令岳飛退兵，再以「莫須有」的罪名將他毒死，死時僅39歲。

曾有人問岳飛天下何時能太平？他說：「文臣不愛錢，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今傳有《岳武穆集》，僅存詞4首，以《滿江紅》為詞牌名的就有2首，其中這首「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相信大家都已耳熟能詳，故錄其另1首闕：「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想當年、花遮柳攎，鳳樓龍閣。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裡笙歌作。到而今、鐵蹄滿郊畿，風塵惡。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洶壑。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歸來、再續漢陽游，騎黃鶴。」



浩然正氣的文天祥

文天祥生於南宋末年多難的朝代，自幼父母親灌輸他做人的道理，並以精忠報國的岳飛為例來教導他，奠定了他愛國的思想。20歲那年他高中狀元，展開了報國之路，累官至右丞相，但生不逢時，蒙古大軍終於對風雨飄搖的南宋發動攻擊，在危急之際文天祥被任命為宰相。

經過幾年的干戈，文天祥的妻女都被元軍擄去，他忍受妻離子散的悲痛，仍不放棄任何能與元軍對抗的機會。可嘆宋室氣數已盡，孤臣無力可回天，元軍最終吞噬了南宋。南宋祥興元年，文天祥在廣東南海被俘，次年元軍出珠江口，準備進攻宋帝昺最後的據點崖山，船過零丁洋時，當時元軍統帥張弘範要文天祥寫信勸宋帥張世傑投降，他便以《過零丁洋》一詩作答：「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風拋絮，身世飄搖雨打萍。皇恐灘頭說皇恐，零丁洋裡嘆零丁。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張讀後連稱「好人！好詩！」，不再相迫。就在文天祥寫成此詩後約20天，宋將陸秀夫揹負年甫8歲的皇帝趙昺投海殉國，南宋就此滅亡。

文天祥遭囚禁於元京大都，元世祖忽必烈以他們全家團聚為條件，要他投降，但他沒半點猶豫，一口回絕。元世祖知文天祥終不屈，召入，諭之曰：「汝何願？」天祥曰：「天祥受宋恩、為宰相，願賜之一死足矣。」

文天祥死後，他妻子獲准前來收屍，從他衣帶中發現了他在獄中所寫留傳千古的讚文：「孔曰成仁，孟雲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巾幗英雄的秋瑾

「漢家宮闕斜陽裡，五千餘年古國死」，秋瑾的《寶刀歌》，頭一句就寫出她對中華古國的懷念與熱愛。秋瑾清浙江山陰人，自幼喜歡讀書，少年時即善於詩詞，她仰慕古代行俠仗義的遊俠，還學會騎馬擊劍。1904年東渡日本，發起共愛會，提倡男女平權，並加入革命團體同盟會；1907年接替徐錫麟主持紹興大通學堂，以此為反清基地。

她又到金華等地組織光復軍，與徐錫麟策劃皖浙兩地同時起義。當秋瑾主持浙江軍事起義的行動計畫決定好之後，她寫下《對酒》這首詩為記：「不惜千金買寶刀，貂裘換酒也堪豪；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

1907年7月6日，徐錫麟在安慶提前起義，失敗被捕。清庭查出皖浙有聯繫，派兵包圍大通學堂，秋瑾於7月14日被捕，15日凌晨在紹興軒亭口從容就義，終年32歲。臨刑前，她厲聲曰：‘你們可以砍我的頭，不能奪我的志！’並留下了感人肺腑的「秋風秋雨愁煞人」7字言。生前極為敬慕岳飛愛國精神的秋瑾，後人歷經清庭破壞與中共文化大革命等3次摧殘，才終完成她埋骨杭州西泠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