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清毛澤東 第4集-長征前夕:毛澤東差點被扔

今天我們向大家介紹蔣介石進行第五次圍剿時,中共被迫開始長征的真實情況。內容來自著名作家張戎女士的著作《毛澤東:鮮為人知的故事》的第十一章「長征前夕:毛澤東差點被扔掉 」。張戎女士採訪了同毛澤東打過交道的各國政要人士,以及中國大陸和臺灣與毛澤東、與這段歷史有關係的數百人,花了十二年寫成了這本書。


一九三三年九月,蔣介石調動五十萬大軍,對中共中央蘇區進行第五次圍剿。那年五月,蔣與日本簽訂了《塘沽停戰協定》,默認日本人佔領華北大片土地,他得以騰出手來對付紅軍。

這時蔣已在蘇區外圍修了公路,集結大軍,調運糧草。他的軍隊圍住蘇區,逐步推進,一次推進幾公里,然後停下來修筑碉堡,筑成後再推進。碉堡與碉堡之間機關鎗構成封鎖火力網。如彭德懷所說:蔣"使我中央蘇區逐步縮小,即所謂竭澤而漁"。

紅軍人數大大少於蔣,武器裝備也處於劣勢。蔣介石聘請了德國顧問團訓練軍隊,特別採納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後重整德軍的馮,賽克特將軍(Hansy。 nSeeckt)的建議。面對蔣介石的進攻,中共和莫斯科都決心保衛瑞金。既然蔣有德國人幫助,莫斯科加強了對中共的德國顧問力量。李德這時被派往瑞金,作中共的現場指揮。

跟李德最要好的是中共當時第一號人物博古。他們曾在上海一塊兒工作,現在一塊兒講俄文,放鬆時跟翻譯打牌、騎馬。管軍事的第二號人物周恩來也跟他來往頻繁。毛不會說俄文,很少見李德,莫斯科的使者跟博古、周恩來要好,對毛顯然不利。

到一九三四年春天,蔣介石對中央蘇區的進逼已經六個月。無論莫斯科的顧問還是中共領導都沒有辦法對付蔣的碉堡政策和佔絕對優勢的兵力。大家心裏部明白,根據地的日子已屈指可數。三月二十五日,莫斯科來電說瑞金的前景很不妙,要中共準備撤離。一接到這個電報,博古首先想到的是"扔掉,毛澤東。二十七日,上海電告莫斯科:"瑞金來電說毛長期生病,要求將他送往莫斯科。"毛並沒有生病,只是博古等人怕毛在危難之時搗亂。

莫斯科四月九日回電"反對毛來",理由是旅途須經過白區,不安全,"他一定得在蘇區治病,不管花多大代價都行。只是在當地實在沒辦法治而有死亡危險的情況下,我們才同意他來莫斯科。"

毛也無意被打發掉,"我的身體很好,哪兒也不去,"他說。但博古又想出個萬無一失的法子:把毛留下來扛中央蘇區這面大旗。毛身為政府主席,留在蘇區等於向外界宣布紅色政權依然存在,這是莫斯科無法反對的。

中共高層誰也不願意留下。留下很可能是死路一條,不是戰死就是被國民黨抓去槍斃。毛的麼弟澤覃、參加中共"一大"的何叔衡以及中共前頭號人物瞿秋白,都這樣死去。留下而又活下來的人不少充滿怨氣,陳毅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留下守攤子的第二號人物,原因是大腿上受了傷沒法走。他曾躺在擔架上去見朱德,請求被帶上,但沒有用。二十多年後他還憤憤不平地說,當時"大家都認為靠著軍隊不危險,不願留下","而對我則說得漂亮,說:"你是高級幹部,本來應該把你抬走,因為你在江西搞了十幾年,有影響,有名望,又懂軍事。中央走了,不留下你無法向群眾交代。」

陳毅對這套冠冕堂皇的話嗤之以鼻。

毛澤東知道,留下來即使不丟性命,政治上也等於宣判死刑,因為他將遠離中央與紅軍。隨後半年時間裏,毛全力以赴不讓博古等人把他丟下。

毛的主要辦法是守候在長征撤離的出口。當時首先考慮的突破口是蘇區南線。毛立刻來到南線司令部會昌。 南線領導人都看出突然光臨的毛在他們那裡沒什麼公幹,他早上去爬山,還寫詩詞。他愛拐到當地部隊辦公室兼住房去,躺在床上跟人聊天。

到了七月,來也突然的毛去也突然,回到瑞金。這時長征突破點改了,不再是南線,而是西邊。一支八干人的隊伍由那個方向離開紅區去探路。毛帶上二十多個隨從去了瑞金西邊的鄂都。毛的落腳點是當地指揮部,距撤離起點鄂都河渡口一箭之遙,只需過街穿越一個末代的城洞。毛在這個渡河口住了下去,一直住到跟大隊人馬走。

離開瑞金來鄂都前,毛要大弟澤民把他的寶藏,那批兩年前從漳州運回來藏在山洞裡的金銀財寶,全部交給博古。私藏繳獲品,直到最後一分鐘,是不小的過失。這不僅完全違背他自己制定的"三大紀律"之一的,一切繳獲要歸公"還表現出毛頭腦裡曾經轉過跟黨跟莫斯科分手的念頭。但毛別無選擇。國民黨軍隊打來了,金銀財寶埋在山洞裡沒用了,還不如拿出來"買"張"離境票"。此時的中共非常缺錢,一再向莫斯科求援。毛送上一大批財富,可算是雪中送炭。毛又向博古許諾說,帶上他走他一定不會搗亂。博古終於同意了。當然博古不同意也不行,毛就"賴在離境口。"

被認為"政治上動搖,在黨內老是犯錯誤,的中央蘇區副主席項英被指定留守。但他對中央帶著毛走非常擔憂。項英瞭解毛。他一九三一年到蘇區時正碰上毛大殺 AB團,當時就說毛這樣做是為了私人權力,他盡力刀下救人。毛因此痛恨項英,曾指使受刑人咬項英是AB團。據周恩來後來對共產國際說:"被捕的人口供說項英屬於AB團。"蘇聯當時的駐華大使潘友新記載道:毛"想搞掉項英,因此指他是AB團。只是由於政治局的干預毛才沒能幹掉項英"。一九三二年寧都會議時,項英是最堅決要把毛趕出紅軍指揮部的人之一。毛對項英的仇恨最終導致項英十年後的死亡。

毛在鄂都時,中央正式通知他跟大軍走,他便派人接來了妻子賀子珍。孩子不允許帶,兩歲的兒子小毛就這樣留下了。毛再也沒有見到這個兒子。毛沒有跟孩子道別,也沒有顯露過悲傷。

當時鄂都的紅軍指揮官龔楚在回憶錄裡生動地記下了毛在鄂都的情景。九月上旬的一天,龔楚正在研究地圖,忽然特務員跑來報告: "毛主席來了!"我連忙放下地圖,跑到大門前,毛澤東帶著兩個特務員剛在門外下馬,我便請他到我的辦公室休息。他那時臉色發黃,形容憔悴。我問他:"主席不舒服嗎?"他回答道:"是的,近來身體固然不好,精神更壞……,洗過臉,抽著煙,他接著說道:"我現在來鄂都督導蘇維埃政府工作。在此將有相當的時間住。"……毛澤東握著我的手,說:"我們是井岡山的老同志了,希望你晚上有空時便來談談……"因此,我在晚間有空的時候,便到他家中去。

毛澤東居處,除了我常到外,沒有什麼人來往。中共的高級幹部更沒有一個人來過。真是門前冷落車馬稀,他的抑鬱和淒愴之感,是可想而知的。

九月間,我收到了十塊銀元的特別營養費,買了一隻大母雞,兩斤豬蹄,先派人送到毛澤東處,作為晚上消夜時的食品。我到晚上九時才去,賀子珍將燒好的母雞和豬蹄端上,毛澤東很高興,我們痛快地吃了一頓後,便滔滔不絕地長談起來。……當談到我過去被處分的事,他說當時並不讚同給予我以處分,但周恩來過於刻薄,才鬧成那件不愉快的事。

龔楚還說,毛對其他領導人也"表露著深深不滿"。酒後傷感,他喟然長嘆道:""現在,可不是我們井岡山老同志的天下了!"說時竟淒然淚下。紅色政權的崩潰、跟兒子的生離死別,都不足以使毛落淚,只有失掉個人權力才有這樣的力量。

準備走了,橫禍飛來。毛患瘧疾病危,發四十一度的高燒,說胡話。他急需復原,否則即使不死他也沒法隨軍離開。蘇區最好的醫生傅連嶂馬不停蹄地從瑞金奔來,使毛迅速康復。傅救了毛的命--也救了毛的政治生命。

傅在以後幾十年中負責中共領導人的醫護。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時,七十二歲的傅被打斷肋骨打破了頭,他給毛寫信說:"你在鄂都病危時,我挽救了你生命…… 希望你現在也能救我一命。"毛是這樣在傅連嶂信上批示的:"此人非當權派,又無大罪,似應予以保護。"但後來毛聽說傅曾對其他領導人談論過他的健康情況,這是毛的大忌,他也就任由博被投入監獄。入獄十五天,傅死在囚室的水泥地上。

一九三四年傅搶救毛時,紅軍正在蔣介石軍隊的緊逼下邊打邊退,撤離的準備工作也在極端保密狀態下進行。這是一場戰敗後的撤離,但也是一個戰略轉移,設法接近蘇聯控制的地區,接受武器和其他援助。這就是打通蘇聯"。這一戰略已設想多年。早在一九二九年,蘇軍情報局的首腦伯金就對派駐中國的名牌間諜左爾格說,他的使命是想辦法把中國紅軍弄到蘇聯邊境去。

出發前的另一項工作是全盤審查幹部,把"不可靠的、動搖的統統處決。主持這項工作的是周恩來,數千人在他手下命喪黃泉。死者中不少是國民黨俘虜,在紅軍軍事學校任教員。刑場設在封閉的山谷裡,行刑人用大刀把頭砍掉,然後一腳把屍體踢進事先挖好的大坑裡。有的讓將死者自己挖坑,然後活埋。

一九三四年十月,在蔣介石大軍的逼迫下,中國的第一個紅色政權被趕出了它佔據的疆土。鄂都河上由一條條船架成浮橋。河岸上擠著給紅軍送行的士兵家屬。重傷員被交給了當地的老百姓。十月十八日傍晚六點,病後的毛澤東,離開了鄂都指揮部,穿過宋代的城洞,跨上浮橋。從這裡,萌生了二十世紀最著名的一個"神話"——長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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