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表演獨唱「我的太陽」
記得剛剛從地方調進中共中央辦公廳時，聽到大家傳聞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小道消息，覺得既新鮮又興奮。但不久領導就找談話，說你進來之前已經接受過保密教育，可是，有一點我要告訴你，你接受保密培訓時他們沒有告訴你保密的範圍也包括平時廳裡同志之間的聊天，記住，在這裡閒聊的內容也是需要嚴格保密的。
在這裡閒聊的內容除了和其他部委的公務員所關心的柴米油鹽之外，大家聊的最多的就是黨和國家領導人。辦公廳是上傳下達，是為黨和國家領導人服務的，接觸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機會比較多，他們自然成了我們閒聊的中心。知道小道消息多了，在我們每個人心目中，黨和國家領導人就形成了一幅幅特點鮮明的漫畫像。和我一起工作的從天津調上來的同事小王會畫漫畫，在開會時就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領導不知道他在幹什麼，還以為他在記筆記。每次會後，小王都會向我展示一幅黨和國家領導人的漫畫像，取材大多以當天出現在文件中最多的領導人為主，惟妙惟肖，讓人捧腹。可惜沒有地方發表，不過我告訴他，等有一天，他可以集中起來出版，每一幅漫畫下面再配上當時的情景，肯定會幫助後人瞭解我們的黨和國家領導人，從而瞭解我們現在的時代。
在各種漫畫中，最容易表達的就是江澤民，江澤民在中共領導人中屬於表情最多，感情最豐富，也最有表演欲的一個，他的很多舉動稍微調上幾筆就是一幅漫畫像，而且，比任何文字都更能夠表現此人的特點，以及大家對他的看法。
可是我想，如何能夠用一幅漫畫像為這些黨和國家領導人蓋棺論定呢？那顯然要困難得多。在這些領導人中，特別讓我們迷糊的就是江澤民。這不是說其他領導人就可以明確的蓋棺論定，但相比較江澤民，毛澤東、周恩來，鄧小平、趙紫陽、胡耀邦，甚至胡錦濤都要更加簡單一些，唯獨這江澤民，有人說他是戲子出身，讓人搞不清他生活中有多少是在演戲，有多少是真實的。他也是在我們辦公廳引起最多議論和分歧的一位，甚至至今還超過台上的胡錦濤。
其中讓我們不解的一件事就是他到底是否有信仰這個問題，更具體一點，就是他是否迷信。他在和美國總統會面時當著全世界的面說了自己對達賴喇嘛信仰的宗教的看法，不但無知而且可笑。在他統治期間，他不但大力鎮壓異議人士，也對國內各種宗教團體進行了殘酷的打壓。按說，他應該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無神論者，可是從我們辦公廳傳出的消息，此人不但不是無神論者，而且還迷信得厲害。
一位辦公廳的副局級幹部告訴我們，從一九九五年開始，江澤民就通過他身邊的人，主要是他上調北京的武警司令員和警備局的尤XX幫他到處打聽收羅懂得《易經》的高人進入中南海，給他講解《易經》。按說領導人想瞭解古典經典也無可厚非，但是，這些講解《易經》的大師出來後都被要求嚴格封口。實際上，江澤民名義上是聽聽《易經》，實際上是要在聽講解的過程中，要這些來自全國各地的算命專家為他自己和他的政權算命。據說，鄧小平去世後江澤民所做的一系列措施都是在兩位《易經》專家指點下進行的。
進入新世紀後，江澤民突然迷上了佛教。有一段時間我們廳傳出了此人每星期吃齋念佛兩天的傳聞，後來才有江辦的人出來闢謠，說是因為江澤民身上脂肪太厚，而他的心臟和高血壓以及最近又得的心血管疾病都和營養過剩有關，所以醫生建議他要素食為主。
然而，江澤民越來越信佛教的事情並不是空穴來風，大家都知道，他在和尚的指引下拜訪那幾個據說可以消他目前正受到的「災」的廟宇。最讓我們好奇的是什麼促使他靠近佛教的。據辦公廳目前流傳的兩個說法，一是因為江澤民健康狀態每況愈下，他自己也感覺到來日無多，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的「言」是否善，我們不清楚，因為他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在公開場合發言的權力了。但看上去，他的心就變得「慈祥」一些了，向佛教靠攏據說就是人老後的結果。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促使了他迷信，那就是自從他開始殘酷鎮壓某個信仰團體後，激起了那個團體的強烈反彈。這些年下來，那個信仰團體眾志成城，特別是弄的那些集體詛咒江澤民的東西，頗讓無神論的老江坐臥不安。不知道是他把這些詛咒和自己身體日益差勁結合了起來，還是有高人指點，江澤民決定用正宗佛教來對付那個被他打壓的信仰團體。我們辦公廳有人傳，江澤民害怕死後真的下了地獄，於是就先信了他認為是可以抗衡那個信仰團體的「正宗佛教」。
這就是江澤民，然而要給他畫一幅漫畫像，還是很困難的，你總不能把他畫成一手捏屠刀一手拿佛印的老人吧？
毋庸諱言，在中共的各個領導人中，江澤民屬於最接近西方的，這一點甚至遠遠超過了趙紫陽和胡耀邦，江澤民退休在家，還能對前來看望他的人大段大段背誦西方的經典，其中又有很多是美國的民主經典。江澤民不像毛澤東那樣把中國的歷史和文學名著奉為經典——要知道，中國的文學和歷史名著中包含的是中國最糟粕的權力術——這是以前，到他執政後期，他卻開始瘋狂崇拜毛澤東，竭力模仿毛澤東的權術。就在他被迫讓出軍委主席職務時，他哀嘆自己沒有早一點領會毛主席的「戰屢戰術」，最終敗在了接班人手下。
江澤民執政的歲月，是中國經濟發展最迅速的時代，可是現在看來，除了他讓自己親屬大發其財之外，他卻沒有從中獲得更多的益處，至少他的歷史地位和名聲沒有因此而受益。就在他下臺前，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急匆匆借外國人之口弄出了一本《江澤民傳》，副標題就是——「他改變了中國」——這個副標題是江澤民本人通過辦公廳的領導巧妙暗示給外國作者使用的。
關於這本借外國人之口的《江澤民傳》，江澤民是花了大量心血的，那本書出版前，江澤民自己親自過目修改，據說他還把被御用筆桿子刪除過的地方恢復過來，說要真實。這本書出版後，辦公廳專門組織了五人小組，收集來自世界各地對此書的評價，每天報送江辦。那些天江辦每天都把從辦公廳、新華社、國安部和外交部等收集的對此書的反映及時報給江澤民本人。江澤民每天第一件要務就是仔細閱讀來自個部門上報的對《江澤民傳》的評價。
可惜由於全球讀者對這本書反映並不熱烈，有些甚至冷漠得很，據說江澤民很是失望，哀嘆人走茶涼，江澤民時代結束了。也許是為了安慰這個老人，也許是有人想上爬，據我們廳裡的傳聞，江辦一些工作人員暗示下面的人可以適當編造一些「反映」，在下面沒有領會意思後，他們自己弄了一些「熱烈反映」。
從《江澤民傳》中可以看出江澤民想大家知道的那個江澤民的大概輪廓，但這本書和海外出版的一些以揭露他當政期間所作所為的書一樣，都給我們一個作者想突出的、想讓我們看到的輪廓，而不一定是江澤民本身的真實輪廓。可是江澤民本身的輪廓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也許我們這些人「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無論是從傳聞還是從各種書籍中，要想用幾個具有代表性的漫畫畫出江澤民，讓人一目瞭然，還真有些困難。
近日辦公廳有同事流傳一本網路小說《致命追殺》，初看上去玄乎其玄，但裡面不缺乏精彩，其中最精彩的地方之一就是給江澤民的漫畫畫像。作者用了大量筆墨描寫退而不休的軍委主席江河「躲在厚厚的窗簾後面，自拉自唱，試圖用二胡伴奏唱出《我的太陽》」，作者對江河的描寫惟妙惟肖，可以說和我們聽到的小道消息如出一轍，特別是這位老軍委主席也想學習鄧小平垂簾聽政，可惜時代變了，他最終淪落為一個「只有國家安全部部長還偷偷來看幾眼的老人」。在無法通過垂簾聽政控制現任總書記古月後，他想出了另外一招，就是從同一個系列的現實小說《致命弱點》中得到的「使用開顱手術改變人的大腦和思維的方法」對付現任總書記古月，結果就出現了我們現在所看到的「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以及「好像大腦被閹割掉了的第四代領導人古月總書記」。
《致命追殺》裡對於老軍委主席一邊向美國人靠攏一邊時不時流露出毛澤東情節，一邊害怕毛澤東復活一邊瘋狂抵制西方民主的描寫可以說正是江澤民整個執政期間的縮影。充滿表演欲的江澤民就是在這樣的掙扎中想讓自己青史留名，最終卻落得兩種選擇：默默無名或者留下罵名。
也算是從《致命追殺》裡受到的啟發，我告訴同事小王，也許最能反映江澤民漫畫像的形象就是他一邊拉二胡一邊張開那張女人嘴巴高喊《我的太陽》吧。
（吳小傑，化名，中共中央辦公廳正處級公務員，2005年開始在網路上使用多個筆名包括「易傑」、「一棵松」等發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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