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秘密 中國區號為什麼至今沒有026

2007-01-13 09:00 無論是被駁回的深圳，還是想入非非中的蘭州、大連、蘇州、杭州、長沙，它們要的都不是026的長途電話區號，而是區號所象徵的全國性排名。

中國人熟知的長途電話區號中，前面的0是中國大陸地區國內長途電話接入碼字冠，0以後才是區號；但在現在的區號格局確定的20多年裡，0和後面的區號被習慣性地並列稱為電話區號。

0之後1字頭的長途區號，中國只此一家：北京。(0)10代表首都，顯得無可非議。接下來的2字頭分別是：(0)20廣州、(0)21上海、(0) 22 天津、(0)23重慶、(0)24瀋陽、(0)25南京、(0)27武漢、(0)28成都、(0)29西安──在國家電信部門「太公分豬肉」分派國內各大城市長途區號時，2字頭的單單留下了一個026沒有派上用場，就像女媧煉石補天，偏偏就多出一塊石頭沒有用，於是就有了《紅樓夢》裡的諸多悲喜痴嗔。

剩下了一個026，它會給誰？

如果電話區號僅僅是電話機上的鍵盤數字，那麼一切會非常簡單；但它不是。在中國，從會議名單到主席臺座位，從車牌號碼到QQ號碼，排名的先後、座位的擺佈、數字的多寡都被視為一種心有靈犀的權力榜，象徵著不同等級的資格、待遇和權力。成為城市在通訊世界中的代名詞的長途電話區號，同樣被附加了通訊之外的別種權力榜意味。有1997年重慶直轄時獲得023新區號的例子在前，人們更加相信這樣的邏輯：2字頭的都是全國性的大城市，或叫中心城市；要是爭取到了 2字頭的長途區號，那就是對大城市地位的一種國家認可。

在多年空置之後，026成了一些後來居上的城市競相覬覦的長途電話區號。很明顯，無論是被駁回的深圳，還是想入非非中的蘭州、大連、蘇州、杭州、長沙，它們要的都不是區號，而是區號所象徵的全國性排名。

覬覦026

這成了一個在網際網路論壇上玩之不厭的懸念遊戲：中國剩餘的城市中，誰才有資格摘取026的桂冠？在一些城市論壇上，吃飽了飯的中國人民喋喋不休地辯論：自己的城市才有資格。

西南、華東、華北、中南各有兩個2字頭的區號，於是西北的城市蘭州有人說，026應該給蘭州，東北的大連也有網民說，大連是北方香港，應該給大連。但是且慢，有人說了，不能搞絕對平均主義，2字頭必須給經濟實力強的中心城市。華東的蘇州這兩年風頭正勁，2004年GDP剛排到了全國第四；有蘇州網民說了，南京025，蘇州026，正好。杭州網民肯定不同意，他們正在網上討論，杭州應向中央爭取026。

絕對不僅僅是網際網路上的無聊話題。早在2000年，長沙就有學者發表專論，建議長沙-株洲-湘潭三城一體化之後，向中央申請026的區號作為融城之後的長株潭一體化城市的長途區號。

對026最為正式的圖謀發生在2002年全國「兩會」期間，當時出席全國政協九屆五次會議的全國政協委員胡政光向全國政協提交《關於將深圳長途電話區號 0755升為026的建議》案。胡政光說，深圳的總體實力已經躍居國內大中城市前茅，0755已不能真實反映深圳市在全國經濟比重中的重要地位，建議國家有關部門將目前閑置的026電話長途區號引入深圳，替代0755使深圳擁有一個與之經濟實力、人口規模相符的電話區號。

為什麼要打026的主意？

剛剛電話號碼升8位的青島，中國海洋大學城市文化研究所張勝冰所長對筆者說，這就像許多城市都急於把電話號碼升8位一樣，儘管7位已能滿足不超過 1000萬門電話的城市所需了，但是哪怕裝機只有三四百萬部的城市，也急吼吼地要升8位，原因就是，幾乎所有大城市都升8位了，自己要是不升，那就不像個大城市了，挺丟人。

對每一個老百姓來說，電話號碼是6位、7位還是8位，長途區號是0731還是0755，又或者是026，影響到你的通話質量了嗎？再進一步，影響到你的生活質量了嗎？當然沒有。但是，就像張勝冰所言：「每個市民，生活在這個城市，如果這個城市有知名度、美譽度，市民就會覺得臉上有光。這其實是市民想要有一種優越感。」

「每個人的優越感來源不大一樣，」長沙一位文化研究者如是說，「如果我是一個大款，在這個城市裡就會有超乎窮人的優越感，對於作為一個長沙市民的優越感可能就不會太在意；但是如果我是一個普通市民，別的優越感實在欠奉，那麼最後唯一可恃的就是生活在這個城市的優越感了，那麼我就會特別在意城市自豪感了。許多在網際網路論壇上為城市而打口水仗的閒人們，情況大抵如是。」

這話也不盡然，但是BBS上的城市論戰也還真大多沒有超越這個層次，比如他們會比較自己城市的面積、人口、GDP、財政收入、社會商品零售總額、吸引外資數、世界500強入駐的企業數、進入全國民企500強數或進入財富400人數、大學或進入211工程的大學數目、外國使領館數目、五星級酒店數目、高爾夫球場數目、麥當勞或肯德基或必勝客開的店數，甚至，高層建築的數量或在SARS中入院或死亡的人數；當然也會比較有沒有地鐵、有沒有輕軌、有沒有科學院的分院、有沒有鐵道部的鐵路局、有沒有航空公司、有沒有大軍區、有沒有鋼鐵公司、有沒有金色年華夜總會，甚至，有沒有來自俄羅斯的小姐。

當然，也包括你的城市的長途區號是不是2字頭，甚至，新華網城市論壇上，還有人為2字頭區號的城市是廣州打頭還是上海打頭爭得頭破血流。

026依然是懸念

026可能真不一樣。聯想到不斷有學者放話出來，認為中國的行政區劃需要作出大的調整，為此會多設幾個直轄市；再聯繫到最近幾年連續有城市聲稱追求升格為直轄市，再聯想到重慶得到023給了人一種印象：似乎那是給新晉直轄市城市的一種加冕──那麼，誰得到了026，似乎就是得到了中央政府對其區域中心城市的承認，甚或可以成為直轄市似的。有學者說，在此邏輯下，026似乎就意味著一種國家規格和排名。

2002年3月深圳的企圖被信息產業部電信管理局駁回了。電信管理局綜合規劃處專門負責碼號的嚴姓官員對筆者說：「我們只收到過這一個城市的申請，我們回覆他們說，不可行。」

為什麼不可行？嚴先生說，派什麼區號，是完全按照行政區劃分配的。原來的那幾個城市，都是直轄市或原來大區的中心城市。重慶原來的區號是0811，直轄後才得了023這個區號。那麼近期有沒有將026派出的計畫？答曰：沒有。

網上有人給出了較為詳細的長途區號編製規則說明：「我國的區號確定於‘文革’後，當時還沒有程式控制電話交換機，而國內長途網採用的是‘多級匯接制’，分級原則是全國設一個主國際介面局，全國結合長話流量和行政區劃分為幾個大區，每個大區設一個匯接中心，即一級交換中心；每個大區分為幾個省區，每個省區設一個中心，即二級交換中心；每個省區分為幾個地區，在地區中心城市設三級交換中心，然後下邊再有四級、五級交換中心。」

基於這樣的多級匯接制，在國內長途電話區號的編製上也體現了多級的原則，第一級是國家總匯接中心、主國際介面局所在地，即首都北京，使用1字頭區號，六大區的中心城市和直轄市使用2字頭區號。雖然現在已經不用多級匯接了，但是區號卻作為一種等級保留了下來。

至於023和026，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026是專為臺灣省臺北市而留的；而另一種說法則是，023和026是為香港和澳門留的。但是後來國際上給港澳臺一個國際區號，大家養成習慣了，也不必改了，所以023就放給重慶用了。信產部電信管理局的嚴先生不願證實這兩種說法中的任何一種。

無論如何，結局是026成了最後的懸念，被鎖在電信管理局的黑匣子裡，讓那些覬覦它的城市繼續心痒難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