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實在的生活或浪漫的玫瑰花?

我講的故事不是虛構,而是我在卡爾加里幾個要好的姐妹的故事,為了不惹麻煩,我都換了名字,而且經他們同意而寫出來的。我自己的故事已經講給大家,就叫「梅」的故事吧。我現在很幸福,因為我明白了我和我老公是真正的相愛,我們要手牽手走我們的人生之路。

我的幾個小姐妹,就叫他們「蘭」、「竹」和「菊」吧,他們都經歷著幸福和痛苦,一直在延續。

認識「蘭」是在幾年前的一個朋友家裡,「蘭」和她的老公「明」看起來很幸福,尤其是「蘭」的臉上一直露出燦爛的笑容,她告訴我,她和她老公是最幸福的一對,我當時讚嘆,很為他們高興,還有人能覺得自己最幸福很難得呀。不久以後,令人失望的事情發生了,「蘭」和「明」要離婚了,我簡直不敢相信,才一個多月,怎麼就離婚呢。也許「明」早已經計畫好了,有一天「明」上班離開家,再也沒有回來,「明」做得很絕,堅決不和她見面,「蘭」哭得很傷心也很痛。我打電話問「明」,「明」說他從來就不愛「蘭」,不過還勉強可以在一起生活,可他父母來加拿大探親,「蘭」對他母親不好,讓他失望,他決定離婚,沒有挽回的餘地,後來他們真的離婚了。從那以後,我從來不相信「最幸福」幾個字。

「蘭」是一個喜歡浪漫的女人,她喜歡看浪漫的電影,比如「音樂之聲」,而「明」喜歡現實的生活,他不喜歡看浪漫的愛情故事,他喜歡性感電影,「蘭」覺得庸俗,「蘭」有錢,而「明」沒有,「蘭」還喜歡炫耀,而「明」很反感,他們很不和諧,我後來一直想不通,他們哪來的最幸福?

「竹」是一個潑辣的女人,不過和我們姐妹們講起話來柔聲細語很耐聽。「竹」的老公「偉」是一個外表普通但很能幹的男人。「偉」很愛「竹」,但「竹」不愛「偉」,「竹」有一個心愛的男人,那個男人征服了她全部的心,不過,那是一個已經結婚的男人,不在加拿大,「竹」想舍棄加拿大的一切去找那個她愛的男人,我對「竹」說不要,那會傷害另外兩個人。我不知道我做得對不對,「竹」沒有走,留在了「偉」的身邊。「偉」一直都很愛「竹」,雖然沒有多少浪漫,但「偉」一直勤奮學習和努力工作,他們在卡爾加里房價大幅度上升前在南區買了一幢很不錯的獨立屋,有了一個溫暖的小窩,「竹」的臉上開始露出滿意的笑容。有時候「竹」還是很懷念她心中那份浪漫,也抱怨「偉」不浪漫,但她看看自己的生活,也還是找到一種安慰和平衡。

最可憐的就數「菊」了。

見到「菊」的第一次,「菊」就對我說她和她老公「軍」是最幸福的夫妻。聽到這句話,我心中斷言他們以後要出問題,我不想傷害「菊」純真的感情,只是笑笑,沒有否定她。一轉眼快四年了,「菊」終於出了問題。

「軍」是一個文靜的男孩子,他很浪漫,看起來也很脫俗。「軍」表現出很愛「菊」的樣子,「菊」也很幸福,「菊」一直很勤奮的打工,很辛苦很辛苦,而「軍」有點放不下架子。在家裡「菊」做得一手好菜,「軍」很幸福,他會像一個孩子一樣享受著「菊」的關愛,「菊」累了,「軍」會很心疼的說幾句貼心的話,「菊」滿足了。每年情人節的時候,「軍」都會親自去給「菊」選一束美麗的玫瑰花送給「菊」,還附上一個卡片,上面寫著「獻給我最愛的妻子」,「菊」享受著浪漫的愛情,好幸福好幸福。

有一天「菊」對我說要去溫哥華,我感到很突然。「菊」不想離開卡爾加里,她喜歡上卡爾加里,可「軍」說想走,他在卡爾加里找不到喜歡的工作,他說溫哥華有對口的專業,於是他們就走了。再以後他們回中國去了重慶,因為「軍」在重慶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他想在中國獲得一些經驗,以後再回來。為了「軍」的事業,「菊」一直沒有怨言的跟著「軍」走,而我卻在為他們捏把汗。

和「菊」同時來的朋友全部在卡爾加里穩定下來,只有「菊」還在漂流,其他朋友都有了自己的小窩,而「菊」沒有,她只有「軍」的甜言蜜語。終於,我的預言兌現了。

「菊」昨天打來電話告訴我她想離婚,我既吃驚也不吃驚。吃驚的是來的如此之快,不吃驚的是我早料到這一天。

「菊」找到了愛的港灣,一個她覺得安全的港灣。

「菊」愛上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也很愛她,她終於明白「軍」對她的愛很自私,「軍」總是為自己的前途和事業著想,並沒有考慮她的感受,她突然發現「軍」不是真正的愛她,她也不再愛「軍」,所有的愛突然之間蕩然無存。

我不是主張離婚的人,我仍然像對「竹」一樣對「菊」說,不要傷害另外兩個人,要再多想想「軍」的好處,不要輕易離婚。因為「菊」太單純了,我以前從來就不敢說出他們的問題,而她自己也醒悟的太晚了。「菊」來加拿大這麼多年,可以說一無所有,除了打工就是打工來支持整個家庭,而「軍」還有些收穫,獲得一個北美的學位,不管學位是不是很重要,但他總算是得到了,而「菊」又得到什麼?

我把「菊」設想成我的親姐妹,我覺得她很委屈,她一直都很疲憊,有一次我看到她在打工回家的路上偷偷抹眼淚,我覺得「軍」沒有給她帶來真正的幸福,「軍」一直在像哄小孩一樣哄著「菊」,只是浪漫的甜言蜜語。

「軍」不該帶「菊」走的,如果不走,他們還可以繼續下去,這裡畢竟少了很多誘惑,「菊」也很難有機會再認識一個她愛的男人。他們應該早點要一個小孩,那樣他們就會為孩子繁忙,「菊」會想辦法去申請媽媽金,他們就會有充實的生活。現在他們有什麼?

今天我先生對我說「要不要聽浪漫的甜言蜜語?老婆是最好的」,我說不要,我要實實在在的生活。

當一個人有實實在在的生活時就幻想浪漫,當有了浪漫時就想要實實在在的生活,親愛的姐妹們,你們要什麼?

寒冬臘梅 2006年12月 寫於卡爾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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