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觀乎?樂觀乎?

2006-12-15 06:22 等了一年又一年，二○○六年走到終點了，這一年又是白等。等待中國政治改革的人們已經等了二十多年，但一個個年終總是失望。

胡錦濤溫家寶上臺以後，提出「以民為本」，「執政為民」，要建立「和諧社會」，確實也燃起一些人的希望。但是光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他們在政治改革上不曾採取任何實際步驟，而且對法輪功迫害依舊，對異議人士打壓依舊，對維權民眾則加緊鎮壓。於是人們等得不耐煩了，甚至認為胡比江更壞。

現在中共十七大快要召開了。有人又等十七大，一個理由是中共第十六屆的班子，江家人馬依然佔優勢，胡錦濤處處受牽制。如果胡能在十七大把江澤民安插的親信排斥出局，建立起真正的「胡核心」，中國政局或許能出現改革的新局面。

《克雷洛夫寓言》裡說，一隻狐狸看見牛的卵子垂在肚皮下面晃來晃去，好像快要掉下來了，於是就很有耐心地跟在牛後面，整天等那對卵子掉下來，以便美餐一頓。結果，那卵子雖然只有一點皮連在肚皮上，卻始終不曾掉下來，最後可憐的狐狸就餓倒了。用這則寓言比喻人們等待中共政治改革，雖然對雙方都有些失敬，但把希望寄託在毫無現實性的事物上面，這個寓言實在是太生動了。

中國的政治改革，如果人們全都消極等待，單純指望統治者的明智和善心，那確實和這寓言一樣，永無實現之日。因為政治改革就是結束權力壟斷（或削弱，或分散，或轉移），這個過程雖然是和平實現，但統治者都要或多或少失去權力，這對「領導一切」的執政者來說，決不是舒服的事情。歷史上沒有哪一個統治者是在沒有外界壓力下放鬆手中權力的，何況像中共這樣嗜權如命呢？事實上中國的民主力量這些年來一直通過各種方式在努力推動政治改革，只不過政治從來都取決於力量對比，反改革的一方只要還能堅持就決不會讓步，這才是大家等了二十多年政改都不見動靜的真正原因。

因此，談起這種形勢，便有人感到悲觀。但也有人持樂觀態度，其理由是：中共理念已經喪失，內部凝聚力已經瓦解，在人民中已經沒有威信，腐敗已經浸透了黨的機體，社會矛盾日益尖銳，受害最深的工人農民已經不再是這個政權的基礎，群眾性抗爭此伏彼起，靠軍警暴力鎮壓只能激起更猛烈的反抗；現在中共雖然表面仍似強大，實際上已深深陷入統治危機之中。這種形勢將迫使中共在主動改革和自取滅亡之間作出選擇，對他們來說，猶豫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種分析，從戰略大局上看，是符合實際的。這變化只在遲早之間，誰也躲不過去的。我們想強調的是：過急的期待會過早失望。其原因是：經濟改革使中國的經濟發展很快，人民生活比過去大有改善，中共擁有相當大的財政經濟資源；政治方面，中共經營了幾十年的專政體系，雖然有點指揮不靈（地方對抗中央），但集權體制並未鬆動，仍是一架能夠有效運轉的統治機器。另一方面，中國的民主力量，至今並未成形，不但力量弱小，而且非常分散，遠未形成能與中共分庭抗禮的力量。在這種情況下，較為現實也最合乎社會利益的，是通過各種渠道和形式，增強中共內部的改革力量，在黨內外民主力量的配合下，激活政治改革，使中國和平轉上民主軌道。而這個過程將是曲折而漫長的。

不過，話又得說回來。中國社會平時矛盾的積累，包括黨群之間的矛盾、黨內高層的權爭、中央和地方的爭E、派系和派系之間的鬥爭（如反腐掩蓋下的胡、江之爭）等等，已經準備了足夠的能量，只等導火線罷了。只要獨裁製度不改，「突然事變」就有可能發生。尤其各種隱而未發的矛盾，隨時都有可能引燃社會上積累的火藥桶。由於中國政治體制而產生的這種「政局不可測性」，中國民主轉型的道路雖然看來漫長，但也可能不會停滯過久，因為客觀矛盾不等人，偶然事件常常演變為重大事件。我們的態度是：既不悲觀，也不盲目樂觀，而是堅持不懈地為中國的和平演變而努力。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