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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科大神童 如今失業在家(圖)

 2006-12-04 10:24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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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童」為餬口在做家教
 
1982年正在上大學的張方

 
昔日科大神童張方,當年13歲進入首屆中科大少年班的神童張方,如今在上海老家失業,僅以給別人做家教維持生活,甚至不時要靠老父接濟度日。
張方,上海首位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學生,曾被譽為「神童」。20多年過去,昔日小明星如今步入中年。在中科大首屆少年大學生中,張方的道路走得最為特別。他逃離原先分配的工廠,失去戶口,走南闖北,為了生存,什麼都幹過,快遞員、泥水匠、電路工程師、酒吧調音師、代課老師、保齡球館經理等等。
 
  「神童」

  一個能解微積分的小學生

  雖然只有41歲,但張方顯老一些,開始謝頂了,這樣就突出了他的前額,給人的第一印象,這人似乎聰明絕頂。當年「神童」,而今步入中年,從18歲大學畢業「闖蕩」社會,張方已是寵辱不驚。

  「我哪裡稱得上神童?智力與一般人無異。」也許是不想給自己太多壓力,張方總是先否定自己。

  在父親張政眼裡,張方不如小兒子張量聰明。

  「張方從小就老實,看到什麼就說什麼。很倔,認定的道理就不會改變。」按照張政的說法,正因為張方智力一般,自己在他的學習上花費了更多精力。

  一次偶然的機會,張政讀到美國教育學家布魯納的著作《教育過程》。「《教育過程》有個觀點,認為採用一定的教法,有可能把自然科學和數學的基本觀念教給比傳統年齡小得多的兒童。在這樣的早年,有條不紊的教學,能夠為兒童學習基本概念打下基礎,日後加以利用,可對中學階段的學習大有好處。」張政大受啟發,開始自編教材。

  每天張方放學回家,張政就開「小灶」給他補數學。

  「所謂補課,就是教我一些超過學校教學大綱的內容。」張方說,「那個時候,基本上是白天在學校玩,放學回家再學習。」到小學五年級,張方已經學習了大學微積分、向量代數和空間解析知識。

  因為內容不一樣,張方在數學上的突飛猛進,並沒在小學發揮出來。惟一表現了一次,也挨了老師批評。那是張方做的一道求解梯形面積的題目被老師批錯,便和老師辯論。老師說,錯了就錯了吧,分數就不還給你了。張方很不服氣,對老師出言不遜:「你到底會不會做數學題?」接著就給老師出了幾道題目,老師看了之後,面紅耳赤,就把題目給了校長,要求張方道歉。張方說,從此,他在老師心目中的印象非常差,在學校的境遇也窘迫起來。

  1978年,中國科技大學向全國招收首屆少年大學生。張政得知後,向中科大力薦兒子。沒多久,中科大的老師來到張方的學校,對他進行測試。

  「我記得很清楚,一共來了7位大學老師。」在學校會議室,張方從上午8點多一直考到下午5點多,中間只休息一個小時。「考試時,我可以隨時和監考老師交流,比如有道題目要求我用歸納法解,可我沒有學過歸納法,我向老師要求用其他方法解,老師一口答應。」張方說,他感覺大學老師出的題目,思維方法更多元。

  張政說:「學校通知了家長,我就趕了過去,一看這麼長時間沒出來,就知道張方能夠解題,考大學有戲。」

  沒過多久,張方接到了錄取通知書。

  「我很開心,父親說,我高興得在地上打了個滾兒。」張方回憶道,「考大學是父親一直灌輸給我的目標,但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子,對大學概念很模糊,印象中,大學就是校園很大、很好玩的一個地方。」

  張方成為上海首位少年大學生,一時傳為佳話。在上海教育界,他是一顆閃亮的明星,被譽為「神童」。但張方對這個稱謂感到很驚訝,「因為我覺得自己並不神奇,只是讀書比別人好一點而已」。

  少年大學生

  想造飛機,結果分到了煉油廠

  中國科技大學位於合肥,這對張方來說,意味著要把上海戶口遷出去。

  當時,戶口是很被人看重的。張政擔心兒子的戶口會成為一個問題,因此要求學校將來把張方分配到上海。有了這樣的承諾,13歲的張方成了中科大首屆少年班的一員。

  這批孩子,成為當時的風雲人物。張方回憶:「那時候,每天都收到全國各地的來信和禮物。南京一所學校的小學生寄來糖果和花生;一名戰士把歷年獲得的日記本送來,給我們當習題本;有一位'人大'代表,每月寄錢來,要老師買東西給我們吃來。」還有許多領導和科學家前去看望。

  一個多月後,這批少年大學生被安排到各個系。張方選擇了近代力學系的工程熱物理專業,夢想將來從事飛機發動機的設計和製造。他說:「小時候,父親給我買了一個鉛筆盒,上面印著一架飛機,我指著鉛筆盒對父親說,將來我要造大飛機。」

  大學五年級,張方所在的工程熱物理專業從近代力學系分了出來,專門成立工程熱物理系。據張方的說法,當時他對系裡一位領導的管理方式很難接受,明確表示反對,因為少不更事,也是性格使然,還去找系領導辯論過。

  張方說,畢業分配的時候,系領導沒有把他安排到上海,而是分配到了專業不對口的南京一家煉油廠。

  「南京離上海挺近,工作後還可以考研,我也就勉強同意了。」張方說,如果他像其他一些同學一樣堅持,很可能就留在學校了,這也許會讓他走上學術研究之路。

  畢業分配的不順利,也許是張方走上「非典型」成長之路的開始。

  「二等公民」

  因戶口問題,找不到安穩工作

  人的發展,性格起到相當大的作用。張方自認為是一個個性奔放、能接受新事物的人。

  1983年,張方在大學畢業到去工廠報到之間有一段休假。由於對工作安排不滿意,張方當時決定先不去報到,企望使檔案退回原籍,恢復上海戶口。

  就在這段時間,他做了一件很多人認為不可思議的事情——做生意。

  「那時個體戶地位不高,更何況我一個戴著‘神童’光環的大學畢業生,做生意絕對是相當大膽之舉。」

  當年7月,張方和朋友一起籌集了幾百元,在上海批發電子手錶,然後跑到安徽大街小巷兜售。張方說:「賺了一點小錢,但被我父親制止了:那不是白讀書了嗎?」父親要求他去南京報到。在離截止日期只差一天的時候,張方趕到了煉油廠。

  「人的命運很難捉摸,如果我當時沒趕上報到,也許就在上海找份工作,安穩生活,不會經歷那麼多了。」張方感慨。

  由於去做一線工人而非技術人員,再加上工廠無法滿足他考研的要求,上了8個月班之後,張方隻身回到上海,但戶口沒有轉過來。正是戶口的原因,張方一直無法在上海找到正式工作,只能做臨時工。

  「那時,我感覺自己是個‘二等公民’,同樣在一個學校教書,我只能拿點代課費,福利一概免談,甚至連個身份都沒有。」對於戶籍制度,張方抱怨很多。

  1984年,張方回到上海,到一些學校代課,有時還做家教、導遊,3個多月掙了800多元,買了當時非常罕見的電冰箱。「我在煉油廠的工資才58元,而我當時一個月可以掙300多元,比我的同學高了很多。」

  1985年,張方又約了幾個朋友,籌資7000多元,到江西新余做服裝生意。他們騎著自行車,一個村一個村地賣服裝。但父親還是反對,要求他去考研。

  恰在那個時候,張方的大學老師邀請他去深圳大學從事科研工作。那時的深圳,是改革開放的前沿,人們思想解放。在深圳大學能源研究所,張方作為一名借調的研究員,工作了一年多,但由於無法解決檔案問題,最終未能留下。

  眼看工作落實困難,張方決定出國留學。為賺取留學必需的費用,張方在深圳拚命幹活,白天在一家賓館做電工,晚上在深圳大學夜校兼職,教財經英語和高等數學。1990年,張方賺得一筆費用後,回到上海複習英語。1993年,通過了託福考試。

  然而,他費盡心機辦好擔保和護照,卻因「年齡偏大」等原因,簽證被拒。

  自由職業者

  享受自由發展的樂趣

  在遭遇了又一次失敗後,張方開始考慮起自己的家庭問題。

  那時,「神童」的光環漸漸成為張方的壓力,當人們知道他如今只能做臨時工時,議論中既有同情又有不屑,甚至幸災樂禍。從1994年到2001年,在這幾年沒有戶口的日子裡,張方做了無數個工作,快遞員、泥水匠、電路工程師、酒吧調音師、代課老師、保齡球館經理等等,幾乎從事了各個他能從事的行業,只是從來沒有機會研製飛機發動機。

  經過這麼多年的磨礪,張方現在更喜歡安靜地生活。「我也曾轟轟烈烈過,而生活總是要歸於平淡。」1997年,張方結婚,目前,一家三口住在徐匯區一條老式裡弄的老式公房裡。

  這位昔日的「神童」,正把他曾經的學習方法教給更多的學生,星期一到星期五備課,雙休日做家教。他目前最擔心的是社會保障問題,比如醫療保險、養老保險、住房按揭等。這些問題隨著年齡的增大,會讓張方感到越來越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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