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猜想:武漢市將更名為「可口可樂市」

有一個美國富豪,前往梵蒂岡拜會天主教教皇。兩人在羅馬教庭的花園中散步、密談,另有一樞機主教隨侍在側。這位美國富豪非常富有誠意地要捐出一大筆巨款,給教會做慈善之用,但教皇始終皺著眉頭,不願意答應。
「捐100萬美元好不好?」「不行!」

「2000萬美元,好嗎?」富翁再說。教皇還是搖搖頭。

「5000萬美元如何?」教皇依然不願鬆口,不肯答應。

幾分鐘後美國富豪很大方地再度請求:「這樣吧,我捐1億美元,可以嗎?」

教皇似乎有些心動,但仍然很痛苦地搖頭拒絕。於是,美國富豪只好失望地悵然離去。

一旁的樞機主教見狀,急忙向教皇勸道:「教皇,您何必這麼堅決不答應呢?您知道,1億美元,我們可以蓋多少教堂、幫助多少飢餓的窮人、蓋多少醫院……為什麼?」

「哎呀,你不知道呀!那美國人要我們以後做彌撒、祈禱結束後,不說‘阿門’,而要改說‘可口可樂’啊!」

看來,資本也有失靈的時候,廣告時代也有幾方淨土是無法侵入的。可口可樂的夢想在教皇面前停滯了腳步。

然而,在教皇那裡碰壁的計畫,現在有了新的轉機,也許在中國可以得到新的途徑。只要可口可樂花足夠的本錢,中國的武漢市可以更名為「可口可樂市」。

這也許是一個猜想,但是,10月18日,武漢市政府辦公廳宣布將實行地名有償命名制度。道路、橋樑、廣場、住宅等都可以有償冠名,目的是解決政府資金緊張問題。除非信譽不良的企業、或名稱不雅的品牌(武漢領導舉例如衛生巾等),其它均可以參加地名拍賣。使用期限為15年至20年。

看來人窮志也短,如果可口可樂的美元攻勢加大,估計可以順利將武漢市更名為「可口可樂市」,反正賣開頭了,路名能賣,市名也賣個好價錢吧。

搞不好可口可樂的老朋友百事可樂也不會示弱,市名沒拿到,買個橋名吧,「百事可樂長江大橋,橫跨可口可樂市!」叫起來也不差。

非常可樂沒有兩個洋樂那麼有錢,但也花小錢買了個蛇山電視塔。但叫起來卻氣死兩個洋樂:「非常可樂塔,是可口可樂市的制高點,矗立於百事可樂橋之首……」如何,小錢也能辦大事,這才叫智慧。

有可能在給我的一位武漢朋友寫信時,會這樣寫地址:可口可樂市微軟區本田大道萬寶路腦白金花園(百事可樂橋南非常可樂塔下)。

其實「可市」政府還有很多資源可以盤活賺錢,如,每年的人代會、政協會,可以拍賣冠名權:「蒙牛酸酸乳可口可樂市第十屆人民代表大會」等。市領導可以出任品牌形象代言人:「黃鶴樓香菸,常委級的享受。」

不知道武漢的市民生活的這樣的環境中,會有何感想?也許多年以後,有些回憶歌曲已應該這樣唱了:「我爺爺小的時候常在這裡玩耍,高高的非常可樂塔緊挨著我的家,到後來這座塔,又改名叫了茅台塔,門前的大馬路,忘了當年叫個啥……」

這樣的主意,也虧這些政府官員們想得出。甚至還有些學者,用「帕累托改進」來為這項決定找撤。然而,帕累托改進是指:資源配置處於一般均衡狀態,一個人要想改進自己的福利,必以損害他人的福利為前提。如果一個人的福利改善,不必侵害到別人的福利,則說明資源配置存在改善的餘地,這樣的改變就被稱為「帕累托改進」。

在此事件中,得益的一方很明確,就是政府。但是,真的沒有人因此而受到損害嗎?如果這樣的措施沒有人受損害,教皇為什麼不改祈禱用語?

損害是顯而易見的。一是強行讓市民接受廣告的侵擾,無法躲避,甚至不得不成為廣告的「發布者」,名片、身份證、信件等都在為冠名企業做宣傳,但卻沒有取得相應的對價。電視廣告儘管鋪天蓋地,但最起碼中間還能插播點電視劇,老百姓還能得到相應的免費節目補償。地名成了廣告,老百姓能得到什麼補償?

二是讓某些企業處於不平等地位。試想,如果武漢本地的紅金龍菸草公司,地處「萬寶路555號」,當做何感想?

三是品牌冠名影響了地名的穩定性。企業倒閉了,地名怎麼辦?品牌出負面新聞了,地名改不改?要知道,目前世界知名的跨國企業,平均壽命才只是11-12年,中國的集團公司,平均壽命7-8年。讓老百姓每隔一段時間就重新記一次地名?

四是造成社會資源的極大浪費。每次冠名權期限15-20年,就意味著如果每個品牌都平安無事,也必須每隔15-20年就更新一次(你指望企業續約?不可能),那麼,相應的資源浪費將是極其驚人的:路標、地圖、辦公用品、出版物、身份證、檔案、計算機資料庫、公交線路、標牌……讓聰明的政府官員算算看,到底要浪費幾十個億?是不是打算折算到GDP的增長點中去?

典型的勞民傷財式決策,其實武漢並不是第一家,其它城市幾年前就開始悄悄地進行,只不過他們的範圍較小,影響不大,沒有引發公眾的關注,但已經嘗到了惡果。

武漢其實有點冤,「沒抓住偷牛的,卻暴打拔樁的。」誰讓你不學好,專學算折騰的?而且還想發揚光大,大張旗鼓地拍賣,不打你打誰?

老百姓其實對這些官員的要求已經不高了:你笨點貪點懶點我們也就忍了,但你別沒事找事折騰我們行不?你實在缺錢花,老百姓再多捐點行不?

與「懶政」相比,「亂政」可能更可怕。與瞎折騰相比,老百姓寧願你繼續懶下去,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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