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腰為何挺不直?

美國連有些撿破爛的人腰板都挺得直直的,為什麼?

一個訪美的亞洲官員回國後講:「我在國內時別人見我就點頭哈腰,可是在這美國連有些撿破爛的人腰板都挺得直直的。」

我沒有去過美國,不知道這位官員講的是真是假。只聽說西方民主國家的老百姓都這樣,見了官員不僅不點頭哈腰,有時候不高興了,還可以指著官員的鼻子罵上兩句。

為什麼會這樣?他們何敢如此膽大妄為?他們就不怕惹官員大人生了氣,背後給一雙水晶小鞋穿?

最近看到大陸一位研究農村問題的學者出外考察回來寫的觀感,多少明白了一些其中的奧秘。

這位學者講,他在國外問過許多農民相同的一個問題:「假如農會不給你貸款,腐敗了,你怎麼辦?」他們回答:「不可能的拉。」又問:「就是腐敗了,你怎麼辦?」農民說:「那我告到法院去。」他接著問:「法官也腐敗了,你怎麼辦?」被問的農民感覺這問題很荒唐,放高聲音答:「不可能啦。」再問,農民答:「那我找區議員,他會去指責法官。」 這位學者不依不饒,仍追著問:「區議員也腐敗了,你怎麼辦?」這回農民被問急了,在說完「不可能啦」之後,緊接著補上一句:「那我下次不選他!」

原來,選舉權像一條栓馬的韁繩,任什麼樣的劣馬或烈馬被套上這韁繩後,都只有乖乖地為主人服務的份;而人民手裡攥著這條韁繩,自然趾高氣揚腰板挺得筆直了。

範學德先生在美國生活有年,他有一次回國探親,與母校的同學老師敘舊,當有人問他在美國這麼多年,最大的感受是什麼,他的回答同樣給我啟發。他是這樣記述的:

「1997年夏天,我回國探親,其間,回了一趟母校吉林大學,看望了一些哲學系的同學和老師。有一天,七七級的幾位學長請我吃飯,當時,高清海老師也在座。高老師曾經擔任過吉林大學副校長,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委員。而那幾位學長,有的是吉林大學黨委副書記,有的是哲學系主任,等等。吃飯期間,幾位學長問了我一個問題:老范,你到美國這麼多年,最大的感受是什麼?
  
想了一想,我回答說:自由與尊嚴。我切實地享受了作為一個人的自由與尊嚴。
  
我說,很慚愧,這些年來,我在學術上一無所長,事業上一無所成,但是,我卻深深地感到了一點,我是一個人,我是作為一個獨立而又自由的人而有尊嚴地活著。我想說的話,我就說,我一點也不擔心這些話是否符合美國政府的觀點,也不在乎總統說了些什麼, 更不必為了保持正確,說違心的話,去迎合誰的說法,也不必違心地檢討自己的內心。
  
我說,這些年來,我沒有什麼成就,也沒有像你們這麼顯赫的社會地位,但是,我很知足。雖然我是一個普通人,但我的尊嚴卻得到了尊重。我說話辦事,不必違背自己的良心,不需要委屈自己對上卑躬屈膝,低三下四。那些政府的官員,他們不標榜自己是社會公僕,但是,他們卻不得不把公民放在眼裡,不然,他們就得走人。他們做點好事,那是他們份內的事,我不必對他們歌功頌德。反過來,他們要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哪怕是在背地裏干的,也要被揭露出來。」

大家知道,我們中國的事卻呈現一種完全相反的秩序:人民手裡沒有選票,官員完全由「上面」任命。依照「誰給官帽為誰服務」這一放之全球而皆准的原理,中國官員們見了人民吹鬍子瞪眼,見了上司點頭哈腰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所以一切的一切在我們這裡就顛倒了:人民是國家的主人,應該腰板挺得直直的,如今卻彎著腰弓著背;官員是人民的僕人,本該在人民面前畢恭畢敬,如今卻耀武揚威起來。

行文至此,忽然想到一件事:有個英俊少年,聽到老百姓受官員欺負的事很生氣,發誓長大了一定要當個為民請命為民鞠躬盡瘁的官,可是有人問他:如果你的上司是個欺壓百姓的壞蛋呢?這個少年答:我爭取當他的上司,他不聽我的,我就把他開了。又問:你當了大官,可是大官頭上仍有大官,他也是個惡官,你該如何?少年答:那我當最大的官,讓所有的官都聽我的。

明眼人一定看出來了,這是人治社會下典型的思維模式。也難怪,整個社會就是這樣「運行」的,生活在其間的人不如此思考問題又能怎樣思考問題呢?

從這個故事我聯想到一件事:中國人,除了金字塔頂那個「萬民之主」外,腰基本上都難伸直。

我們從基層說起,村長大人在村民面前腰是直的,可是見了鄉長腰就得彎下來;鄉長大人在村長面前腰是直的,可是見了鎮長腰就得彎下來……我們順著金字塔的階梯往上看,無論哪一級的官,他在部下面前腰能挺直,人模人樣的,他在上司面前腰就彎了,如同一只可憐的狗。

泱泱13億人的大國啊,只一人腰是直的,可悲可嘆!

13億中國人,什麼時候見了官員能理直氣長說一聲:「我是納稅人,你們是靠我養活的」?13億中國人,什麼時候,哪怕一個撿破爛的,也能把自己的腰挺得直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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