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不成捅死路人「討」死刑

戀愛受挫,尋死覓活不成,竟然異想天開———深夜持刀隨意捅死路人,想要「討」個死刑了結自己。日前,荒唐男子王衛因涉嫌故意殺人罪,被市檢一分院提起公訴。

  在看守所接受採訪時,王衛稱從小缺乏家庭關愛,造成個性抑鬱。大牆外,得知兒子犯下滔天大罪,王衛母親淚眼以對,死者家屬更因痛失兒子聲淚俱下。王衛為何尋死覓活?荒唐念頭又是如何產生的?
  
  【案情回放】

  深夜回家莫名被人捅死
  
  今年3月26日22:20,繼華剛送完女友,正急著趕回家。離家門口還有十幾米遠時,迎面走過一名男子。擦肩而過時,繼華突感背後一熱……

  幾分鐘後,繼華的父母在居民樓裡的樓梯平台上發現了仰躺著的兒子,送醫院後因搶救無效死亡。繼華在家門口遇上的神秘男子是誰?擦肩而過的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在大家感到疑惑不解時,一名叫王衛的男子在當晚投案自首:「我想死,就隨便在路上殺了個人,只要犯了法,就能把我自己槍斃了」。

  對於剎那間奪人性命的情景,他這樣描述:「離開家後,我在居民樓前由西向東走,水果刀放在右側褲袋裡,走到70號門口往南拐後,迎面走來一個 20多歲的男青年,身高約1.8米,短髮,我不認識他。當時,我突然想起自殺了好幾回,都沒能死成,如果殺人的話,肯定能判死罪。當他與我平行時,我猛地拿出水果刀,倒握著刀柄,往他後背捅去。刀刺得很深,整個刀刃都沒進他的身體,我的手腕幾乎碰到他的後背。接著,我立刻把刀拔了出來,對方轉身說了句‘你有毛病啊’,便朝70號門口跑去,上樓前回頭朝我看了一眼,手還在上衣內側摸了一下。」

  經法醫鑑定,死者繼華系遭銳器刺戳胸主動脈破裂至大出血,失血過多合併顱骨骨折死亡。
  
  持刀殺人只為「討」個死刑
  
  「我只是想死,就隨便殺了個人!」一個荒唐的想法,奪走了一條無辜生命。是什麼讓年僅25歲的王衛如此絕望?警方調查發現,當天王衛因感情受挫,曾揚言自己「今天死定了。」

  今年1月,王衛和同事小雲談起戀愛,感情一直很好。3月25日,小雲家人要求王衛在上海買套房子,不然就分手。3月26日傍晚17時許,也就是凶殺案前的幾個小時,王衛在父母的陪同下前往小雲家協商,談了近一個小時仍沒有結果。當時,王衛揚言:「我今天肯定要死的,不死也要進公安局。」之後,王衛與母親回了繼父家。

  一家人吃了晚飯後,王衛從房間衣櫥抽屜裡拿走了事先準備自殺用的水果刀。離開家後,他在小區附近遊走想自殺,但一直下不了決心。22:15,王衛回到家中時,與正準備外出尋找他的繼父和母親碰個正著,留下一句「時間不多了」,再次離家,之後便上演了隨意捅死路人的慘劇。

  殺了路人繼華後,王衛回家放刀具,幾幢樓遠的繼華家,同時傳出痛哭聲。向母親交代幾句後,王衛來到小區門口,向社保隊員主動道出一切,後被民警帶回派出所。
  
  【「多變」王衛】

  自述:缺乏家庭關愛
  
  「殺人前,我帶著水果刀曾出去轉悠過,本來想自殺的,可又覺得割腕要受皮肉之苦,萬一被救活更痛苦。所以在那名男子與我擦肩而過時,我突然想到以命抵命,便拿出了褲袋裡的刀。」

  日前,在看守所接受檢察官詢問時,王衛指著手臂上的多道傷痕,道出了內心的真心話:「其實,我一直夢想有個幸福的家,這次與女朋友小雲分手,我的夢想破滅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那天夜裡下著大雨,父母把我推出家門,他們在屋裡打架,鄰居把我抱回外婆家。」在王衛看來,那次吵架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說起多次自殺,王衛回憶說:「外婆是我最親的人,2002年5月,我上班時接到電話,外婆過世了,我當時非常痛苦,覺得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情味了。那時候起,我開始‘嗜血’,用美工刀割手臂後,希望能看到血滲出來。」割腕、喝敵敵畏等,王衛多次企圖自殺,還用美工刀割手臂自虐,但都沒死成。
  
  母親:他脾氣古怪
  
  在王衛眼裡,他非常害怕母親,可在母親眼裡,兒子又是怎樣的?在接受詢問時,王衛的母親曾表示,王衛脾氣古怪,還多次自殺。

  「我再婚已經17年了,開始兒子沒有隨我生活,住在貴州外公家,18歲那年來到我身邊,住過半年多,由於脾氣古怪,經常與繼父拌嘴,所以就回貴州了。兩三年後,考慮到不要讓孩子受苦,我答應他來滬和我一起生活。孩子平時很內向,幾乎沒有要好的朋友。」

  王衛的繼父則反映,最近一兩年,王衛開始談女朋友,前兩個都吹了,當時就要尋死,用刀割自己的手腕。平時,王衛總是隨身帶著美工刀,還曾說過如果這個女友不和他談了,他的命也就沒了。

  據悉,王衛曾經有過四五次要自殺的舉動,都是用美工刀割自己的靜脈,最早一次發生在1999年,最近一次是今年3月12日。期間,王衛母親曾帶他到醫院檢查,經診斷有抑鬱症傾向。
  
  女友:他讓我害怕
  
  在警方對女友小雲的詢問中,記者注意到她用了「以前的男朋友」來稱呼王衛,表示兩人已經不再交往了。「總的來說,王衛比較內向,不太愛講話。交往中,我感到他脾氣很古怪,之後就提出性格不合,還是不要交往了。」

  小雲回憶起3月13日兩人分手的情形,「當時,王衛說大家還是朋友,在單位他不會再來找我了。」可當晚7點多,她突然接到王衛簡訊「等你收到這條信息時,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當時我很害怕,出於同情給王衛打電話,勸他不要做傻事。」

  接到電話的王衛,正在路邊割腕自殺,當天晚上8點多,他手臂上包著件衣服來到小雲家,結果被小雲送往附近醫院救治,並墊付了2000多元醫藥費,直到王衛家屬將其帶回。
  
  【令人意外】

  兩家父母曾是老鄰居
  
  繼華的父親李先生回憶起當時的情形悲痛欲絕:「當晚 10:15左右,我和妻子在家等兒子,看那麼晚了兒子還沒回家,妻子就打電話詢問,兒子說已經到大門口了。直到10:30,還沒見人,開門出去查看,發現兒子的手機在樓梯上,人則倒在平台上,仰面躺著,臉色蒼白,到了醫院還是沒能救活他。」

  提起無辜的兒子,繼華母親嘆息道:「我們是王衛父親的老鄰居,繼華上班時,經常遇到王衛母親。兒子從小就很懂事,16歲就能自力更生了。」

  說起兒子的點點滴滴,李氏夫婦非常傷感,年過半百的兩人,顯然一下子老了很多。「好不容易把兒子養到26歲,自己平時都不捨得打一下,沒想到居然被王衛一刀捅死了。」
  
  
  王衛涉嫌故意殺人
  
  承辦此案的市檢一分院檢察官接受記者採訪表示,被害人與王衛沒有任何瓜葛,甚至兩個人從來不認識,導致悲劇發生的原因,即王衛作案的動機,是本案的焦點。

  審查案件時,檢察官注意到王衛手臂上,有10多處刀割的痕跡,包括他關到看守所之後,還有一次自殘行為。王衛反映平時覺得社會環境壓力太大,且自身性格又很內向,也沒有與他人溝通的環境,才共同導致他想自殺。與小雲交往後,王衛對生活懷有希望,分手後,他覺得希望徹底破滅了,因此極有可能採取極端行為。加之多次自殺不成後,才想到通過傷害別人的方式得到法律制裁,以達到逃避現實社會的目的。

  偵查機關曾向上海市司法精神衛生中心提出申請,要求鑑定王衛殺人時有沒有刑事責任能力、是不是患有精神疾病。經鑑定,王衛在殺人時,以及在審查階段,都具有完全刑事責任能力,抑鬱症並不影響其承擔刑事責任。

  目前,檢察院已對王衛以故意殺人罪提起公訴,並認定他有自首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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