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紅樓夢所展現的圖景裡面

2006-09-27 22:29 《紅樓夢》中,綽號「鳳辣子」的鳳姐在形式上風風火火,鋒芒畢露,而她的婆婆王夫人則四平八穩,含而不現。如果說，鳳姐充其量是初出茅廬,大有少年得志的張狂,那王夫人則是名副其實的久經沙場,給人十分老道的印象。
　　
　　首先她深知「當家人,惡水缸」,費力不討好。又「牝雞司晨」乃不吉之兆。所以她把行使權力的擔子交給鳳姐,至少在形式上讓外人感覺得她遠離權力,只會自在逍遙、吃齋念佛、修身養性、超脫清靜、無所作為，彷彿真的不聞世事。但她卻始終牢牢地把握著屬於她的權力,絕不會讓出一分。這和歷史上另一個例子,有異曲同工之妙:
　　
　　高力士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著名宦官,10歲時即被閹入宮,一生輔佐玄宗,對大唐社稷鞠躬盡瘁,深得玄宗信任。在封建社會伴君如伴虎的境況下,他能得以善終,是與其「持國柄而無權」分不開的。現存於陝西的高力士墓碑碑文上有這樣的記載:
　　
　　「中立而不倚,得君而不驕。順而不諛,諫而不犯。傳王言而有度,持國柄而無權,近無閑言,遠無橫議。」
　　
　　這正是高力士在險惡的環境中,不但保全了自己,而且深得賞識的重要原因。
　　
　　當鳳姐用丫鬟的月錢去放債，當下面的人有所反映的時候。王夫人卻沒事人似的,毫無痛痒賣關子:「怎麼還不放月錢啊?怎麼聽說剋扣了啊?」——好人她來當,壞人鳳姐去做,用著你,防著你,不時地還要敲打著你! 

　　其次王夫人的手段。簡單就三個字：哄、捧、抬。哄、捧,是針對老太太賈母的;抬,就主要是針對她丈夫賈政了。這裡主要說說如何抬她的丈夫賈政的。 
　　
　　賈政是「三假」（「假正經」、「假正統」、「假正派」）幹部。對他只能每天恭維得讓他端著肩膀,放不下架子即可。這也正是愛虛榮賈政需要的。雖然說這個「三假」幹部,治家無方、當官無能、文采不高、人非倜儻,無緣風花雪月,但是卻有嗜痂之癖好，竟然與人見人煩的趙姨娘廝混在了一起，這是後話。總之政大人表面一本正經,內心空空蕩蕩,生活如一潭死水,沒有波瀾,沒有樂趣。實乃「銀樣蠟槍頭」。
　　
　　不要小瞧王夫人表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吃齋念佛、無所作為、實則是威而不露、胸藏殺機，而且手段極其毒辣：一巴掌就置金釧兒於死地；或者一次抄檢大觀園,就能讓「心比天高」的晴雯死於非命。
　　
　　不要小瞧了王夫人！
　　
　　再對賈政大人說幾句。煮酒的將來兄在《高俅小傳》中說：「高俅身處一個虛假繁榮的時代，世間事都變成了文飾矯揉和虛假做作，而高俅就是在那個造假時代的造假大家之一，這才是他的罪惡與悲劇，更是那個時代的罪惡和悲劇。」
　　
　　時至今日，高俅式的人物遠沒有絕跡。以幾年前的山西省絳縣原法院副院長姚曉紅為例，此人可謂是「三盲」（文盲、法盲、流氓）人物，由一名司機爬上了縣法院院長的職位，他的發跡很令人深思。觀察一下我們生活的周圍，某些領導身邊總有那麼一群高俅式的人物，這些人參起政事來獻不出任何的錦囊妙計，若論及讓領導高興，這些人則有自己的看家本領。為讓領導玩個痛快，這些人縱然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領導愛好搓麻，他們可以通宵達旦地不睡；領導熱衷垂釣，這些人又是購魚竿，又是買魚餌，前呼後擁，甚是忙碌；領導愛「泡小姐」，他們則不遺餘力地充當皮條客，把年輕貌美的女子送到領導跟前。總之，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個，即讓領導高興就行。在現代高俅們看來，只要領導高興，什麼入黨、提幹、晉級好事都不會落下。
　　
　　其實，我們就生活在紅樓夢展現的圖景裡面，王夫人賈政他們就在我們周圍存在著，當然也像鳳姐這樣的悲劇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