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痕跡——北京話和東北話裡的滿語

東北(滿洲)是滿人的「龍興之地」,北京是滿人在「關內」的聚居地,因而在現在的東北和北京方言中存在著大量的滿語詞彙,只是大傢伙兒沒意識到罷了。

我聽過的最有影響的滿語詞彙是「薩其馬」,這是一種享譽世界的點心。不過中國南方人說的「薩其馬」都跟北京話裡的音兒差得太遠,而普通話裡的「薩其馬」和北京話的差距則體現在輕聲上(北京話裡很多輕聲也是來自滿語)。南方人說這三個字的時候跟新聞聯播裡說的一樣,很規矩的將三個字說出來。而北京話裡把「薩」 的音加重,「其」和「馬」都是輕聲。現代漢語裡的滿語詞彙消失的很多,如清史小說裡面的滿語詞彙很多都不用了。「軍機章京」,「筆帖式」,「達拉密」, 「戈什哈」等都已消失,但有些確留下來不單成為東北話和北京話,而且是現代漢語裡的標準詞彙,如「耷拉」。

比如北京話的這樣一句:

「這小蜜挺棒,牌兒亮啊,哪兒拍來的?人長的帥,喜歡你的女孩兒就是多。」

「小蜜」自然是來自英文的miss,但「挺」,「牌兒亮"和「拍」「帥」都是滿語詞彙的音譯。

還有普通話裡的「馬馬虎虎」來自滿語的「lalahuhu"。

東北話的「磨即」、「磨蹭」(北京話裡也有「磨蹭」),是來自滿語的「moji或moduo」。

滿語裡的「cahu」本是潑婦的意思,到了東北話和北京話裡成了詐唬或咋呼,是瞎喊,不禮貌或不文明的意思。比如「你在這瞎咋呼什麽?」。

東北人和北京人管腋下叫做"gazhiwo",開玩笑時撓人家腋下叫「gezhi」或「geji」,這也是滿語腋下和撓腋下的音譯。

北京人或趙本山當指責別人胡說的時候一般說「你別跟我瞎勒勒」,滿語裡「勒勒」是說的意思。

漢語裡的「巴不得」也是來自滿語,只不過稍微變化一下。

漢語裡的央告,央求裡的央也是滿語,歷史上沒這麽用的,多用乞求或請求,央來自滿語裡的「yangge".

漢語裡的邋遢來自滿語的「lete」,比如我小的時候喜歡穿軍裝和大蓋帽,出去玩身上弄的很髒,我媽就說我像lete兵。

「這人辦事乾淨,利索,麻利」中的「利索」和「麻利」來自滿語中的「lali」.

漢語裡「褲襠」一詞來自滿語,也就是東北話的「kabudang」,中國明朝以前的黃色小說裡說那個地方都是用「胯下之物」,褲襠的叫法是後來才流行的。

東北或北京形容人家窮時,說「窮的叮噹響」,「叮噹」來自滿語,也是窮的意思。響則是後加的。

「那個人脾氣可真是個色(gesai),不好打交道」,這裡的個色也是來自滿語,意思是特殊。

東北和北京話的打有一種叫法為kei,比如「再不滾蛋我可要kei你了」,kei就是滿語打的意思。

「這人說話怎麽這麽囉嗦」裡的囉嗦也是來自滿語,與shaodao或絮叨一樣。

「幾天不喝酒,我就渾身彆扭」,「彆扭」來自滿語的「ganiu"。其在滿語中是特殊的意思。臺灣管媚日,媚德叫做哈日,哈德,這個用法在臺灣BBS或世界日報上很多見。北京話裡也有類似的用法,「你可別老讓我哈著你」,「你看看,你看看,他見到領導就知道點頭哈腰」。這個哈字也來自滿語,滿語裡管拍馬屁,獻媚叫做「hadaba".

"XXX潤膚露細心呵護您的健康」,護字沾漢語的邊,可這「呵」是從哪來的?古漢語並無此用法,原來是滿語「hekur」,那是照顧,看管的意思。

北京人管做生意叫「倒騰」(東北話為「倒登」),做

生意的人叫「倒爺」。「倒」這個字在這裡不是漢語裡的本意,應是滿語裡表示「挪來挪去」的「taodem」。

東北有一種用羊或豬的骨關節來玩兒的遊戲,叫「galeha」,當然也是滿語。

以上是挑了幾個影響比較大的詞兒,東北話和北京話裡的滿語詞彙還有很多。他們也沒有進到普通話的範圍內,比如說食物變質後的氣味在北京叫做」hala味兒」,白襯衫領子上的黑色痕跡叫做「elin",那是滿語裡波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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