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牢記的四個字

北宋大臣呂蒙正,在太宗、真宗兩代三任宰相。他為人直樸寬厚,以正道自恃,深有眾望。特別是他為官清廉,生活儉樸,從不受身外之物的拖累,更是令人擊節讚嘆。當時,有個朝臣家裡收藏了一面珍奇希罕的古鏡,自稱能照二百里。這人想通過呂蒙正的弟弟將這面古鏡送來做個見面禮,以求日後得到重視、提攜。一天,他的弟弟找個機會故作不經意地提起了這件事。呂蒙正笑著說:「我的臉只不過碟子大小,哪裡用得著能照二百里的鏡子呢?」他的弟弟也便不好意思再說下去。聽到這件事的人,都十分嘆服呂蒙正不為物累的賢者風範。

不為物累,古代那些清正、耿介的大臣,大多都有這樣的胸襟,這樣的操守,這樣的修養。宋代有位侍讀,名字叫孫甫。侍讀,是為皇上、皇子講學之官,自然經常接觸皇上以及朝中的皇親國戚高官顯貴,於是就有許多人想親近他,以期尋個階梯向上攀附。有人為巴結他,送來一塊價值三千錢的名硯。他問:「這硯怎麼這樣貴呢?」那人帶著幾分炫耀幾分討好的口氣說:「硯,以石濕潤不干為貴重,為上品,這塊石硯只要朝它呵一口氣,就會流出水來。」孫甫一臉正氣地說:「京城一擔水才值三錢,要這樣的石硯有何用處?」堅辭不肯接受這樣的饋贈。

呂蒙正自然清楚那面古鏡是個值錢的玩藝兒,孫甫也自然明瞭這塊名硯身價不菲。但是,他們更清楚、更明瞭,這般的物件再名貴,再值錢,若是和自己的道德、人格、名節來比,它是一文不值的。這也誠如清初江蘇巡撫張伯行在他的《禁止饋送檄》一文中所說:「一絲一粒,我之名節;一厘一毫,民之脂膏。寬一分,民受賜不止一分;取一文,我為人不值一文」。把接受「一文」的饋贈,提高到「我為人不值一文」的高度來認識。這樣的官,肯定不會在公務活動中去接受任何人以任何名義哪怕是「一絲一粒、一厘一毫」的饋贈,更不用說什麼古鏡、名硯了。

他們為官不接受饋贈,不為古鏡、名硯這些值錢的物件而砰然動心,這還因為在他們的心中只存國家、百姓、事業,從無當官就為發財的念頭,更無蒐羅什麼珍玩異物的癖好,平素自然養就了淡泊名利、不慕金錢、不為物累的人生態度。他們的日常生活自然也常是甘於清貧、安於儉約、不圖享受、不求奢華。司馬光曾說:他家的器皿杯碗全是普通的瓷器漆器,家人的服飾也都十分的簡樸。當然,這也不是說,為官就不能有個人的物質慾望,只不過他們將個人的慾望限制在自己俸祿的容器之中罷了。北宋大臣羊次膺就曾這樣說過:「除了薪俸之外,不該接受的東西,我絕不敢受領。」

一個人當了官,如果不能如此這般地固守自己的精神家園,而是任物質慾望、本能需求恣意膨脹,在當今這個充滿誘惑的世界裡還不是看人家有什麼,自己就眼饞什麼,拚命地去追逐權勢、暴斂財富、沉湎酒色、大講排場?饋贈,對他們來說已不解渴,早以伸出手來去索、去要、去貪、去佔。不過,到頭來,必定為物所役,為物所累,乃至身為物敗,名為物滅。這樣的事,已屢見不鮮,不說也罷。

不為物累,無論當官還是不當官,把這四個字牢牢地記在心中,與人與己大概都是大有裨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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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趙亞興相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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