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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日記:失足女大學生悲情實錄

 2006-06-28 18:46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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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2月23日

今天是我進大學來最開心、最風光的一天,我自編自演的獨舞《命運》獲得了一等獎。已經不太習慣長時間鼓掌的大學生,把如雷的掌聲送給了我。出後臺時,班上女生一起擁上來向我祝賀,回宿舍的路上也簇擁著我,大聲地有節拍地讚揚著我:為班集體--爭光;為新生--爭了光......

我沒有昏昏然,我瞭解自己的實力。與小學開始的藝術體操訓練、十一歲穿上芭蕾舞鞋相比,跳這種舞只能算是副業,今天的一等獎更是小菜一碟,小試鋒芒罷了。應該見好就收,不要太張揚了。

2005年3月13日

難得有一個這樣的週末,天那麼藍,陽光那麼溫柔。外語系的小娟硬拉我去舞廳,我打心眼裡不想去。她死磨硬纏,最後用激將法使我鬆了口。她說:「舞後的架子可真大,算我白說一下午。」

我答應了小娟,條件是下不為例。從來沒有去過舞廳,只覺得旋轉燈很有趣,旋得整個大廳五彩斑斕,給人一種亦真亦幻的感覺。舞客的舞跳得可真不敢恭維,要水平沒水平,要層次沒層次,也沒有西方宮廷舞的高雅、瀟灑。我沒有跳,坐在一個角落裡,喝著咖啡,聽歌看舞。小娟的癮真大,一曲也沒有歇。

今天算是見識了人生的又一個舞臺,我心裏有些躍躍欲試了。

2005年5月7日

人真的那麼容易變嗎?剛才照鏡子時我問自己。

第一次下舞池是在第二次到舞廳時,我先一直不跳,拒絕了好幾位男士的邀請,後來實在是難以拒絕那位戴眼睛男士的盛情,終於和他跳了一曲。曲終,一個五十歲左右、文質彬彬的男子走到我面前,雙手斯文地拍了幾下,說你跳得太好了,看得出受過專門訓練,你的到來使本舞廳蓬蓽生輝,我是舞廳的經理,歡迎你以後常來玩。老闆還說,他一看就知道我是一個大學生,說多我這樣幾個大學生光顧他的舞廳,他的舞廳就有層次、有文化味了。後來幾次,老闆不但不收我的門票,還讓人給我送免費的飲料。

不過,切不可沉溺於舞場,要記住自己是一個大學生。

2005年5月27日

今天,當那個胖舞客將50元人民幣塞到我手裡時,我頓時像受了天大的侮辱一樣,面紅耳赤,怒不可遏:「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不是伴舞小姐。剛才是老闆讓我陪你跳,我才跟你跳一曲。如果是為了50元錢,我才不會跟你跳舞。」

我的神情不僅使舞客大吃一驚,也使他十分尷尬,他一個勁地說:「沒有別的意思,不要見外,你跳得太好了,謝謝你啦。」話音中帶著濃濃的廣東腔,「啦」字拖得很長,「謝謝你啦」就成了「細細你啦」。這時,老闆走過來,我求助似的看著他,希望他為我解圍。可是他一點也不驚訝,彷彿他就是這齣戲的導演,這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情節。

「你就收下吧。這是你的勞動收入,合理合法。」

勞動?我心裏直犯嘀咕,我是來跳舞的,又不是來伴舞的,收了他的錢,我成了什麼人?我決不願意做被人鄙視的舞女。老闆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接過胖舞客手裡的那張鈔票,塞到我的手裡,一本正經地說:「伴舞可是高級勞動,你陪別人跳舞,使他感到了愉快,當然該收錢,就像你請家庭教師一樣,理當付錢。你那麼漂亮,舞姿又是一流,50元只能算一個小數。歡迎你以後來本舞廳伴舞,你可以想一天再回答我,我們可以先簽一個月的合同。」

深夜,我心事重重地離開了舞廳。伴舞?下海?去,還是不去?從舞廳到學校的路程不算太長,我卻走了一個小時。我反覆念叨著這幾個字,念了幾百遍,後來卻變成了莎士比亞的名句定格在腦海中:是生存,還是死亡

我該怎麼辦?

2005年5月28日

今天一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課也沒有聽好。

伴舞,常被人稱為「下海」、「出道」;舞女,某種程度上成了妓女的代名詞,伴舞成了墮落的同義詞。上個月學校開除的那個女生,聽說就是先當舞女後來又成了三陪小姐,在一次掃黃行動中被公安局抓住送回了學校。當天晚上她就離開了學校,一週後學校貼出了開除她的處分決定。我可不能步她的後塵,不能斷送自己的錦繡前程。

不過,話又說回來,伴舞掙錢也太容易了。跳一曲50元,自己娛樂了,還有一筆收入,又可瞭解形形色色的人和社會,何樂而不為?對於我來說,旅遊是人生的最大快樂,但是二十出頭的人了,非但不能像美國大學生那樣靠自己打工掙錢完成學業,還要向工薪族的父母索取旅遊費,真不好意思開口,要是自己掙了錢,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利用寒暑假去游四方了。只要堅持清清白白伴舞掙錢,任何人也無可厚非。

最後,我採用最原始的擲硬幣方法決定取捨。我找出一枚一元硬幣,取面值一面為「去」,國徽一面為「不去」。我將硬幣高高地拋起,連拋了三次,兩次都是面值一面朝上,看來去伴舞是天意。我決定下海了。

明天去給老闆回話,但一定要約法三章,決不能越雷池半步。

2006年6月20日

日子過得好快,下海也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伴舞生活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可怕,平平安地過來了。個別舞客稍有出格動作,老闆就會像隱身人似的突然出現,把他拉到一邊耳語幾句,舞客就向我道歉:「對不起小姐,我不知道你是大學生,失禮了。」每到週末,老闆發紅包時都要悄悄湊到我耳邊說:「我給你包得最多。」舞客也給我不少小費,有一個港客一次就給了我200元。

我悄悄在校外銀行開了個戶頭。看到存摺的四位數存款,伴舞過程中的一切委屈似乎都消失了。

堅持,再堅持幾個月,只要賺到五位數我就堅決上岸。潔身自好,離開這一行,我寧肯金盆洗手。要期末考試了,今天我向老闆請假,準備休息十天。考試完後,再去跳幾天舞,掙點錢去海南旅遊一週。

2005年7月13日

讓我擔心害怕的事今天終於發生了。

晚上9點半,一位老廣指明要我陪他跳舞。一下舞池他就試圖摟緊我,那難聞的口臭、煙臭、酒臭直撲鼻腔,我噁心地扭過頭去,挺著腰,木頭人似的隨他移動著舞步。他見我不吱聲,以為我默認了他的無禮,索性將右手放在我的胸前。我實在忍無可忍,猛地摔開他的雙臂,衝到一個角落大聲哭起來。全場的人都停下來看熱鬧,那個舞客氣急敗壞地大聲吼:「要錢就不要臉,要臉就不要吃這碗飯。」幾個平時嫌我擠掉了她們生意的舞女也趁機過來冷嘲熱諷,一個說:「大學生有什麼了不起?了不起就不要在這裡陪男人跳舞。」另一個說:「想掙錢又不想付出代價,哪有那麼好的事?財神爺才不認你是大學生還是小學生。」

這時老闆走過來,我求救似的望著他。沒有想到一向保護我的老闆一反常態,黑著臉一字一頓地說:「小姐,不要影響了我的生意。幹這一行沒有清白、清高、清純可講,更沒有貞潔和廉恥可言。實話告訴你,以前那些舞客之所以沒有碰你,是因為我打了招呼,少收了他們的錢。你以為我是看了你的大學生牌子給你那麼多關照?我是生意人,我的宗旨就是賺錢。我不過是像養金魚一樣,先給你的缸裡多放一些水,等你適應了再抽乾水,讓你跳也跳不走,游也游不動。有道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何去何從,你自己定奪。」

老闆的一番話徹底擊垮了我殘存的自尊,我捂著臉奪路而逃,身後傳來一陣陣不堪入耳的譏諷和謾罵。

2005年9月25日

兩個多月沒有記日記了,不是沒有時間,而是實在不好意思面對自己的變化。

七月中旬,我離開舞廳的第二天,就收到了老闆的信,裡面還有一張他偷拍的我和舞客跳舞時的照片。他威脅我,我要是不再到他的舞廳,他就要向學校告發了,他說他手裡還有很多我跳舞的照片。

我還有什麼辦法?我已經成了老闆手心裏的魚,別無選擇了,我只有回到海裡。可回到海裡越陷越深,不僅對舞客的性騷擾應對自如,還學會了喝酒。我不再穿端莊大方的學生裝,而是換上了妖艷性感的服裝。我沒有回家,我騙媽媽說是參加學校組織的社會調查活動。一個暑假,我幾乎都泡在了舞廳。

可是,我害怕墮落,我不願意墮落。我時時想洗手不幹了,可老闆總是惡語相告:「你離開舞廳的當天,你的學校和父母就會知道這一切。」更可恨的是,我發現自己也開始迷上了這種有刺激的生活,就像有了毒癮,已經欲罷不能了。

不過,一定要保住最後的防線。

2005年10月8日

最後的防線!如此的不堪一擊。我的一生將因為今天而蒙上陰影,蒙上恥辱。一個廣東大亨買了今天晚上全部的鐘點,曲終舞散,已是夜裡兩點,大亨帶我去他下榻的四星級賓館吃夜宵。

我喝了很多,他趁著酒興說了許多讓我心驚肉跳的話,我跟著他進了他的房間......最後他拿走了我的貞操。

我真的變壞了嗎?竟然收了他的錢,看到那被五千塊錢撐得鼓鼓脹脹的手袋,我沒有反抗,我想起人們常說的一句話:女子變壞了就有錢。事到如今,再苦的酒也只有吞下去。回頭已經無岸,因為我自己拆掉了橋。

2005年11月6日

此刻,我含著淚寫完今天的日記,這是我人生的最後一篇日記了。

昨晚,一個來自湖北的舞客要帶我去他的酒店,剛開始行事,公安局掃黃行動隊突然進屋搜查,我無地自容,無言以對,被帶進了公安局。

公安人員要我出示身份證,我沒有,我就是怕東窗事發,到舞廳從不帶身份證。舞客說出了我的身份,公安人員大吃一驚。一個女警官說:「沒有想到一個女大學生還會當三陪小姐,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

天知道會怎麼處理,罰款?開除學籍?

這種結局,我不怕了,嚴格地說是沒有資格怕了。我就像一個沒有了知覺的植物人,任你用刀戳用火燒都不會有半點反應。但是我怕父母的眼淚,怕他們的心流血。植物人不知道疼痛,而植物人的父母會痛不欲生。

我不怕任何處理決定,但我怕同學、師長嘲笑、鄙視的目光和惋惜、憐憫的注視。我已經沒有做人的高貴和尊嚴,高傲、自命不凡的心已經被自己擊得粉碎。

此刻,我又想起了莎翁的那句名言:是生存,還是死亡?與其讓自己終身生存在恥辱和陰影中,不如走向死亡。如果有來世,我一定要好好回答這一人生課題。親愛的爸爸媽媽,請原諒女兒的失足,原諒女兒的不孝,來世我一定做你們的好女兒,做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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