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播死副市長床上續:當事雙方簡訊記錄

今年10月15日,鄒城電視臺女播音員馬嘯猝死劉波副市長家中的床上。

  「鄒城女播音員死在副市長家床上」事件發生後,11月29日,《新週報》記者在當地撥通了事件的男主角——鄒城市副市長劉波的手機。記者問劉副市長:「您是覺得很冤屈嗎?」劉副市長在電話那頭連聲說「是!」但他立即挂斷了電話……

  電視臺領導:馬嘯死在馬路邊

  10月15日下午4點,馬嘯的丈夫楊雪金像往常一樣趕到鄒城市化肥廠上晚班,剛換上工作服,就接到了馬嘯單位領導打來的電話,讓楊趕緊到電視臺去一趟。

  從電視臺領導的話中,楊雪金說他當時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到了電視臺。臺裡的領導告訴楊雪金說:「馬嘯死了……死因是心臟猝停。」不祥的預感應驗了。楊雪金驚呆了。

  電視臺的領導對楊雪金簡單地描述了一下馬嘯的死亡經過:馬嘯死在東灘路上,是鄒城市政府辦公室主任米襄華上班時發現的,他看到馬嘯躺在路邊,趕緊撥打120,送急救中心。米主任是從馬嘯隨身攜帶的小手提包裡,找到馬的工作證,才打的電話。

  楊雪金頭腦裡一片空白。

  電視臺領導一再寬慰楊雪金:馬嘯死得很安詳,看不出一點痛苦的表情。

  但電視臺的另外一位領導告訴楊雪金:宣傳部當時打電話讓他趕到鄒城急救中心,只是大致說馬嘯死在劉波副市長家裡。出於職業敏感,為統一對外說法的口徑,把他叫到醫院,到醫院時,醫生已經停止了搶救。

  楊雪金說他一時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話。

  下午5點多,楊雪金和馬嘯的妹妹馬春波趕到鄒城市急救中心,在那裡見到馬嘯遺體時,馬春波哭得昏過去了。

  11月27日,在鄒城市嶧化小區馬嘯家裡,馬春波接受了《新週報》記者的專訪,她回憶說:「當時我伏在我姐的屍體上哭時,就發現我姐的耳根兩側全部青紫。沒有穿襪子,也沒有穿鞋,衣服穿得比較整齊,但面部表情很憤怒,撅著嘴。我向在場的人大聲質問,是誰殺死了我姐?」

  楊雪金在接受《新週報》記者採訪時說,整個東灘路有近3公里,始終沒有人能告訴他妻子死亡的具體地點,這讓楊雪金很是疑惑。

  死亡版本多種多樣

  當楊雪金還沉浸在喪妻的悲痛中時,關於馬嘯之死的種種說法,迅速在民間擴散。甚至許多鄒城市民通過互發手機簡訊,傳遞著關於馬嘯之死的種種「消息」。

  記者在鄒城採訪的幾天裡,也聽到關於馬嘯之死的各種傳聞。

  有人說,馬嘯裸體死在市長家的床上,還能幹什麼?聽說是興奮劑吃多了死的;也有人說,馬嘯是死於心臟病或是腦瘀血。

  有說法是:馬嘯懷孕了,馬嘯的丈夫也同意離婚,現在馬逼著劉副市長離婚。

  人們有為楊雪金鳴不平的,有指責馬嘯的,也有替副市長惋惜的:劉副市長才四十幾歲,年富力強,聽說省裡正在考察他,準備提拔,這下全完了。

  丈夫發現神秘手機簡訊

  幾天後,電視臺通知楊雪金去清理馬嘯的遺物。在清理過程中,楊雪金在馬嘯的抽屜裡發現了一個密封很好的信封,用檔案袋包了兩層。他打開一看,裡面全是手機話費清單。

  11月27日,《新週報》記者在楊雪金家裡採訪時,楊將這個信封拿給記者看。

  記者拿起信封,無意間看到信封的背面有4個字「悄然猙獰」。楊雪金拿出馬嘯以前的筆記本對照了一下筆跡,十分肯定地告訴記者:「這不是馬嘯的筆跡!」信封的主人要表達什麼意思,還是有其他什麼含義?「悄然猙獰」究竟說明什麼?目前不得而知。

  楊雪金發現話費單顯示的機主號碼並不是馬嘯的,於是托朋友去查這個手機號碼的機主。一查才知道該手機號碼使用者就是鄒城市常務副市長劉波。

  楊雪金拿給記者看,從今年2月份起,話費單上就出現了劉波副市長的號碼,有135個和馬嘯互通的電話;3月份兩人的通話次數是234次,9月份,達到了400多次。

  馬嘯遺留下的手機裡至今還保留有15條,來自「波」的簡訊:

  其中最近的一次是10月13日,也就是馬嘯死前2天,共有3條來自「波」的簡訊:

  親愛的,我不能再等了,現已出發。(時間是9:35)

  我到了。(時間是:15:27)

  我在回家的路上。(時間是19:41)

  時間最久的一條簡訊是今年4月23日:

  親愛的,你的心意我非常理解,我也想抱抱你,但工作不允許,請你一定理解老公!(也是來自:波)

  簡訊最頻繁的一天是9月28日的中秋節。記者發現有一條,也是手機中保留的惟一一條馬嘯發給副市長劉波的簡訊:

  我可愛的寶貝,簡訊一片空白,但我明白你要跟妻說話,說不出來很著急是嗎?我愛你,你也愛我!妻知道你心了,中秋節作為起點,我們當至死不變的愛人。

  直到馬嘯出事後,楊雪金發現了這些簡訊,他才漸漸明白:這一年來,妻子為什麼離他越來越遠。

  丈夫直言:我們沒共同語言

  馬嘯老家是黑龍江省伊春市,1990年秋從北京外國語學院沒畢業,就來到了山東鄒城。1994年又重新回到母校讀了兩年函授。楊雪金只有高中文化程度,是鄒城市化肥廠的一名普通工人。兩人是1991年經人介紹結婚的,婚後一直很恩愛,有一個12歲的女兒。

  楊雪金告訴記者,馬嘯的外語水平特別好,她每天回家都敦促女兒學英語。現在,女兒的英語口語水平已經達到了專業八級。平時在家裡,馬嘯和女兒都是用英語對話。只有高中學歷的楊雪金能理解妻子,女兒是他們惟一的期望。馬嘯經常對楊雪金說:「我們的女兒一定要出國。」

  馬嘯的妹妹馬春波說:馬嘯性格挺內向的,但辦事很果斷,家裡就她們兩姐妹,所以感情特別好。就在出事的當天上午11:20,馬嘯很高興地打電話到家裡,問馬春波給女兒的飯做好沒有?這時,她沒有感覺到馬嘯有任何異常。沒想到,這竟是馬嘯給她的最後一個電話。

  楊雪金說:馬嘯的思想雖然很前衛,但在個人作風上還是很保守的。她平常脾氣很暴躁,性格孤僻,容不得人半點缺點。頭幾年夫妻間從未吵過架,感情很好。這兩年,尤其是最近一年來,夫妻之間關係急轉直下,兩人早就分床而睡了。冷戰了幾個月,平常見面也不說話。

  直到今年有一次,馬嘯臺裡的領導打電話找馬嘯,問馬嘯上班沒有,問起馬嘯的手機號,楊說不知道。為此,兩人還吵了一架。隨後,馬嘯把原來的手機號也停了,新換的手機號也沒有告訴楊,只有女兒知道。尤其是9月底,幾乎每天晚上都是10點多鐘才回家,而且行動詭秘,問她也不說。

  楊雪金告訴記者,今年中秋節前後,馬嘯跟他曾鄭重地談過一次離婚的問題,當時,馬嘯也同意。現在想來,跟手機簡訊上的時間和內容正好吻合。

  警方稱死前沒有性行為

  11月12日,山東省濟寧市紀委、濟寧市公安局、鄒城市刑警隊等單位,經過調查和屍體解剖,鄭重地向家屬口頭宣布了馬嘯的屍檢報告結果。楊雪金記得很清楚,馬嘯單位的領導和鄒城市化肥廠的領導都到場了。

  由於沒有給書面的報告,楊雪金只記住了大致的內容:經過屍體解剖檢查,不存在服用興奮劑,死前也沒有發生過性行為;排除暴力,也未查出中毒現象;腦部有瘀血,心臟正常,眼觸網膜下腔出血。

  屍檢結論為:排除他殺,屬正常死亡。死亡誘因:是由於情緒激動,血壓驟升,導致死亡。

  當時楊雪金認為屍檢報告中有多處疑問,一再質問調查組:「馬嘯為什麼會情緒激動?她激動的原因是什麼?」但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當天,調查組還宣布了對副市長劉波的處理方案:經過紀委調查認定,一年多來,劉波和馬嘯保持不正當男女關係,事發當天,馬嘯約劉波到劉波家中,劉步行到家中,後馬嘯由於情緒激動,導致血壓驟升死在床上。因此宣布對劉波給予「撤銷黨內職務,撤銷行政職務的處理決定。」

  楊雪金多次向有關部門索要書面的屍檢報告結果,但至今也沒能拿到。

  鄒城市宣傳部門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劉波一案已經在社會上傳聞多時了,各種版本都有,市委已經上報。整個事件純屬劉波個人行為,市裡對死者家屬只是按規定給予了補償,即發喪葬費。給予馬嘯的母親和小孩一定的贍養和撫養的費用,每月是170元,由馬嘯和楊雪金的單位共同承擔。死者家屬有要求賠償的意願,市裡也答覆他們:可以通過民事訴訟來請法院處理。並一再告知,市委已經明確表態,這件事是劉波的個人行為,是個案。

  女播音員的家屬質疑有三

  丈夫楊雪金認為:「屍檢報告前後不符,相互矛盾。存在著諸多疑點,根本經不起推敲。」

  屍檢報告宣布後,他還上過北京,專程到中紀委上訪。他覺得妻子死得蹊蹺。

  家屬對馬嘯的死因提出了3個疑點:

   時間上的疑點:調查報告中稱是馬嘯約劉波到劉的家中,而馬嘯的手機上顯示:

  10月15日,11:31馬嘯給劉波打過一次電話;

  11:57 ,劉波給馬嘯回過一個電話;

  12:50,劉波又給馬嘯打過一次電話;

  馬嘯死前最後一個電話顯示是打給劉波的,時間是12:59。

  從《新週報》記者拿到的鄒城市紅十字會急救中心出具的《居民死亡醫學證明書》中顯示:死亡時間是10月15日下午1:30;死亡地點是桃李苑小區(劉波副市長住處)室內;主要診斷為「現場死亡」。

  急救中心病歷也顯示,時間是1:30。醫院稱是劉波副市長打的120急救,接診時間需要約五六分鐘。再加上馬嘯從單位到桃李苑的時間,約需5分鐘。馬嘯從打電話到死亡的時間很短,前後也就20分鐘,甚至更短。

   第二個疑點是死因不詳:屍檢報告稱死亡誘因是由於情緒激動,血壓驟升,導致腦瘀血死亡。

  馬嘯的丈夫說,馬嘯確實是有輕度高血壓病史,還從未出現過休克現象,沒有心臟病史。楊雪金還說,馬嘯沒有帶環,曾流產過幾次,但身體一直很正常,馬嘯情緒激動的誘因究竟是什麼?

   第三個疑點是:屍檢報告中有陳述,馬嘯是裸體死在劉波副市長家的床上,而結論又認定沒有發生過性行為。

  而家屬在屍檢報告通報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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