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談活體摘取器官

我是一個醫學工作者,出國已經很多年了,來來往往的朋友當然也都是醫學界人士。私下裡聊天,人人都或多或少地瞭解國內醫院裡,宮內毒藥殺嬰引產,足月引產嬰兒醫學試驗,死刑犯器官活體移植等內幕。特別是婦產科醫生,外科醫生,泌尿科醫生,多半都有親身經歷。不過這種事情實在是中共膿瘡下的神經,碰不得。對共產黨的恐懼如影隨形,即使身在國外,也只肯在最親密的朋友間私下議論。也難怪,許多人在美國進修幾年還要回國,即使在美國定居了,國內還有親人,也不能斷絕與國內的往來,何況共產黨的迫害手段多端,殘忍毒辣,能力像如來佛,無遠弗屆。四十歲以上的人,早就都被嚇怕了。再說,即使國內來的人,如果不是醫學界的人士,哪怕也恨共產黨,也不太相信這一類的事情,結果事實常被當作謠言,一笑了之,說者成了謠言製造者。雖然朋友間不會有人向大使館告密,也會被朋友認為是恨共恨到心理變態。所以這些信息通常只在很小范圍內傳遞。誰也不想成為別人的笑料,更不想成為大灰狼的覓食目標。

其實活體器官移植早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我就聽同行朋友說過。不過那時只是高幹享有這種特殊待遇。據說在許多重刑犯人中找配體,由於配體的稀缺,如果找到合適的犯人,即使不是死刑犯,也照樣可以做。因為在中國,越是法律部門越不把法律當回事,在他們眼裡,犯人沒有人權。人死了,火化了,通知家屬說病死了,把骨灰領走了就算了事。犯人家屬不敢問,也不能問,想問也沒有證據。更何況中國的那些個老農民,什麼法都不懂,甚至共產黨說什麼信什麼。所以共產黨的監獄簡直什麼都可以為所欲為。要知道,中國監獄和勞改農場裡的犯人大部分來自農民。

中國的監獄通常都關重刑犯和短期犯人。不是重刑,又非短期的犯人通常被送到荒無人跡的勞改農場去勞動改造。那裡的管理人員更沒有法律觀念,這類犯人的結局常常比重刑犯人的結局更悲慘。他們遠離城市,遠離家鄉,特別是來自農村的犯人,家屬根本沒有經濟能力去探望,久而久之連通訊也斷了,家裡人和犯人都只是被動地等刑滿釋放的那一天,而家屬最終等到的可能僅僅是骨灰,還不知道那骨灰到底是誰的。因為勞改農場通常都勞動強度極大,不給飽飯吃,有病很少能得到及時治療,死人是經常的事。累死,餓死,折磨死,病死原本是因果相連的,可以一律堂而皇之地被稱為病死。

特別是來自農村的犯人,與家庭長期失去聯繫的犯人,勞改農場對他們的情況一清二楚,因為犯人來往信件都要經過管理人員審查。這些人成了棄兒,人權尤其可以被忽視,稍微對勞改管理人員不滿,就會被另外組織起來勞改,成為被有意虐殺的對象。

我畢業後被分到醫學院工作,一些年輕人常常對醫學院屍體的來源感興趣。醫學院的屍體來源一向都是保密的,但在那裡工作的人都知道多數來源於勞改農場。學校裡處理屍體的人是一個老頭,老頭雖然看起來瘋瘋癲癲,但是嘴很嚴。由於業務關係,相處久了,也熟了,終於可以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消息。而他由於長期同運送勞改農場死屍的卡車司機相熟,也瞭解到不少勞改農場的情況。我們學校的屍體通常是冬天進貨,來源於勞改農場,那時一具屍體壹佰元,通常每次是一具到兩具或三具,都是深更半夜送貨。有一次,我要求看他處理新鮮屍體的過程,得到他的容許。那天來了一具屍體。死者蓬頭垢面,頭髮和鬍子都有半尺多長,大概四十多歲,骨瘦如柴。可能因為入冬不久,一身棉衣到還不算太破,卻是積滿污泥濁潰。這一切實在是超出我的預想。因為那時在我的概念中,犯人都是定期理髮成禿頭,刮鬚修面,每天學毛選,勞動改造,過著半軍事化的生活,保持精神面貌。我實在不敢想像該犯人在勞改農場過的是怎樣暗無天日的非人生活。要知道,那個時代,不像今天的許多男文藝工作者,留長發長鬚,即使剛入獄來不及理髮刮鬚,也不可能有那麼長的頭髮和鬍鬚,那完全是遠離塵世被長久虐待而死的體貌。看他蓬頭垢面,滿身灰土污泥的樣子,他決不是死在醫院病床上,甚至不是死在囚室裡的病床上,而是倒斃在荒漠的田野裡。

聯想到現在活體器官移植,可以統計到的移植病人每年達到數千之多,考慮到捐體與受體免疫匹配的困難,就足以知道捐體後備人群至少得以數萬計之,這麼大的後備人群豈是每年八千死刑犯人所能充任?除了法輪功學員以外,恐怕勞改農場也是一個巨大的活體器官儲備源。從前作為屍體賣給醫學院,每具才壹佰元,而如今作為活體器官移植儲備人,少則價值數萬元,如果賣給外國人,甚至可以賣到上百萬人民幣,同倒賣婦女和嬰兒相比,其利潤簡直是無限,而風險卻小之又小,因為有公檢法黨政機關參與。涉案人員又怎能不趨之若鶩!?何況作為醫務人員,已經沒有選擇。

關於活體器官移植,一般人不太相信為什麼要活體,因為器官可以冷凍儲存相當時間,人們認為,既然時間足夠,就完全可以在人死以後再摘取器官,沒有必要做那麼殘忍的事情,做活體器官摘取。這是因為一般人不知道,器官移植入受體前,器官是沒有血流供氧的,這段沒有血液供氧的時間,在醫學上分為兩個階段:熱缺血時間和冷缺血時間。所謂熱缺血時間,就是從血流停止開始,然後手術器官摘取,直到器官血管灌流沖洗完畢為止,然後進行冷藏運輸,後者就是器官的冷缺血時間。影響移植器官成活率的關鍵是熱缺血時間必須盡量地短,而冷缺血的時間相對要寬容的多。皮膚角膜等器官對熱缺血敏感較低。而心,腎,肝等內臟器官對熱缺血時間非常敏感,這就必然導致在沒有人權的地方,出現活體摘取器官的現象,在手術摘取的過程中保持器官的在體血流供應。現在國內器官移植已經商業化,掙錢固然多,一旦出現失敗,病人死亡,賠償也是高額,特別是做外國人的生意。所以成功率非常重要。

最近網上已經有報導,其實我早就聽有經歷的醫生告訴我,為了達到活體摘取器官的目的,事先行刑者與醫生都有溝通,開槍要打什麼部位才能讓病人昏迷休克而不是死亡,也就是要保持呼吸和循環系統繼續工作:決不能槍擊腦幹部位。由此,最近我在網上竟然看到有的犯人僅僅是頭皮被子彈劃破,連顱骨都沒有被擊穿,犯人僅僅是被子彈聲嚇昏,震昏,醫生們就開始摘取犯人的器官,可謂是活體摘取器官的登峰造極之例。

善良的人永遠不敢相信惡魔會有多麼殘忍。但是如果你想一想,張志新臨刑前被生割喉管,根據記錄,那不是那所監獄的特例,而是第幾十例,你就會明白惡魔的殘忍暴行不僅確實存在,並且不是例外,而是常規。其實那所監獄恐怕也決不會是特殊監獄,在中國恐怕大有存在:相同的種子在相同的條件下,不會只有一顆發芽。而張志新的案例,如果不是共產黨自己暴露出來,誰又敢相信那是真實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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