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治：共產黨也想學好了嗎？

時代變了，中共也在與時併進，也想學好了。今年的兩會似乎就給人這種感覺。今年的兩會，熱熱鬧鬧，你方喊罷我再喊，一切漂亮的詞語，所有假大空的計畫，全部的乏味僵化的理論都集中「兩會」上，匯成了一個大大的餡餅，像以往一樣吊起了中國老百姓的胃口：要使教育成為面向平民的教育；尊重農民意願不搞強迫；農民土地經營權永不變；中國工會是工人自己的組織等等。中國官方媒體評論，「兩會」在繼續深化改革的同時，加強了向教育和農村的政策和投資力度，這也意味著政府將在消除日益擴大的貧富差距方面做出努力云云。

為了配合這種大好形勢，有一家媒體在「兩會」期間還發了一幅照片：一個小女孩站在天安門廣場上，笑得比蜜還甜。下面註解道：生活一天比一天好！這同「兩會」期間，天安門廣場便衣橫行、上訪群眾被打被抓的真實情況形成強烈的對比。

人們安富尊榮，國家長治久安，似乎千年不遇的「盛世」就要來了，有人這樣寫道：「通過共產黨的領導，出現中華民族幾千來空前的盛世，人民安居樂業，富足安康，難道不是事實嗎？」

我們承認，這些年中國人的生活是比過去富足多了，許多人不愁吃也不愁穿，但這只不過是人類發展的正常現象，我們總不能因為李姓皇帝代替楊姓皇帝，給老百姓免掉幾年稅費就說明李姓皇帝不叫皇帝？實際上，共產黨發展經濟只不過是維持自己統治的手段，面對各種社會矛盾激化不得不做出的一種讓步，其政體的本質卻沒有變化，仍就是一小撮人享受特權的集權專制政體。但這有限的讓步，卻常常令中國老百姓很滿足，以為這是共產黨想變好的表現，從而萌生出許多幻想。一些人就這樣說，這表示共產黨正在走向民主、自由。

果真這樣嗎？我們可以從三個角度來看共產黨是否在變好（這還是共產黨歷來看問題的方法）。第一，歷史是不斷進步的，事物的發展是呈螺旋上升狀態的。共產黨總愛說這麼一句：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這說明，歷史總是前進的，社會總是進步的，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的，無論是共產黨當政，還是別的什麼黨當政，中國社會總是要朝前發展的，歷史的車輪是誰也擋不住的。如果上世紀共產黨不鬧革命，讓國民黨來統治，說不定到了現在人們會更富足（當然一些很腐朽的政權除外，比如清政府等）。所以，與其說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是共產黨英明領導的結果，毋寧說是中國社會發展的潛質在起作用。而共產黨在社會發展的副作用可能還遠遠大於其正面的作用，假如換一個民主自由的政黨來統治，人民的生活水平比現在不知要高多少倍。但是現在人民生活應有的增長，卻成了共產黨的功勞，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所以，共產黨想變好了，實際上是「共產黨不得不想變好了。」

第二，看問題應該看主流、看本質，這也是中共經常嚷嚷著的一句話，但現在中國的主流是什麼呢？本質又是什麼呢？不會是那遍地的娼妓吧？不會是那窮凶極惡的貪官嗎？不會是那只佔人口1%不到，卻佔全國財富60%的富豪嗎？也不會是那些充當「吹鼓手」昧著良心說瞎話的所謂專家學者嗎？……按照共產黨的一般邏輯，應該是人民大眾，也就是人民大眾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生活應從兩方面來看，一方面是物質生活，比如吃喝拉撒等物質需求，另一方面是精神生活，比如政治、言論、思想等精神需求。可是中國人民大眾過的是什麼日子呢？物質生活是比過去強了些，但緊接著而來的高昂教育就醫等費用使一個又一個家庭淪為貧民。而且中國人為了可憐的生存，不得不面對死亡，不得不犧牲健康，不得不犧牲尊嚴，據統計，每年死於交通事故的有100,000多人，死於礦難的30,000多人，死於其他事故的雖然沒有統計數字，但數量也十分可觀，而處於生活所迫賣淫的婦女約有3,000,000人……在精神上，以上的幾種需求和普通群眾基本無緣。在人權方面更是十分糟糕，儘管有些傢伙喊出了「中國的人權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權的無恥」言論，但謊言是無法掩蓋事實的，生活在中國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中國人根本談不上有精神需求。從這些來看，你能說中國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它不過是過去只讓你吃一個饅頭，今天變成了兩個，你便熱淚盈眶：「還是共產黨好！」果真是它變好了嗎？

第三，不能只做橫向比較，而且要縱向比較。這也是共產黨經常說的一句話，意思就是，不能光比較那些發達國家人民的生活水平──我們和人家相差太遠了，一比較，豈不顯得中共無能嗎。要比就比那些窮國家，比如印度、巴基斯坦或者非洲的一些什麼國家，或者乾脆比比我們的過去──改革開放前我們吃的是什麼，穿的是什麼，國民總產值是多少，現在我們吃的是什麼，穿的是什麼，國民總產值是多少。可不，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我們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就像那個「御用美人」所唱的那樣：

　　唉
　　開心的鑼鼓敲出年年的喜慶
　　好看的舞蹈送來一院歡騰
　　陽光的油彩塗紅了今天的日子喲
　　生活的花朵是我們的笑容

　　唉
　　今天是個好日子
　　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明天是個好日子
　　打開了家門咱迎春風

　　唉
　　門外的燈籠露出紅紅的光景
　　好聽的歌兒傳達濃濃的深情
　　月光的水彩塗亮明天的日子喲
　　美好的世界在我們的心中

　　唉
　　今天都是好日子
　　千金的光陰不能等
　　明天又是好日子
　　趕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今天是個好日子
　　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明天又是好日子
　　千金的光陰不能等
　　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
　　趕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這只是一種簡單的比較辦法。讓我也來比較一下，遠的方面不說，就從解放後說起吧，當時中國人希望共產黨能建立新中國，結果呢？三反五反，十年浩劫，使中國陷入空前的災難中──如果共產黨不搞這些害人的運動，歷史的發展速度可能會更快些，中國人也就不會受那些罪了。文革結束後，人民又把目光聚集在鄧小平身上，打出了「肉麻」的「小平，您好！」的標語。結果呢？鄧小平搖身一變便發生了「6．4」血案；朱鎔基上臺後，雷厲風行，說起話來擲地有聲，給全國人民留下了好印象，許多人又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以為「力挽狂瀾，唯有此人」，結果沒有幾年，朱總理的呼喊變成了一種可悲的瘋狂和呻吟，他的許多改革措施半途而廢，而且多數成了搜刮民財的藉口。朱也在一次次嘶喊中，變成了妥協者、沉默者，最後銷聲匿跡在中國的政壇上。現在，人們又把目光投向胡錦濤和溫家寶，他們努力樹立的一系列的親民形象又在可憐的中國人心目中掀起了幻想的波瀾。但是，在專制政體下，能幹陰鬱的傢伙常常更心狠手辣更包藏禍心，對異議人士的殘酷打壓來看，從胡錦濤多次內部的講話來看，胡溫對老百姓鐵的統治手腕和對異議人士的殘酷打壓有過之而無所不及。

「變好」是個很形象的詞語，那個「好」字包含著品德、高尚、寬容、進步等人性和社會制度中絕妙的光輝。「好」的終極標準是從手段、目的到結果都高尚的讓人仰慕。它是一種本質的進步。以這樣的標準來衡量，你能說共產黨變好了嗎？

2006-03-15
《民主論壇》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