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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被異化的貓

 2006-01-08 23:04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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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去了一趟太原,並且去天龍山石窟參觀。天龍山石窟,始建窟於 隋代開皇四年(584年),但是大部分的石窟,都是唐代開鑿的,計 達15座,其中以第9窟「漫山閣」為最著名;這是一座上下兩層的大 窟,上層有八米高的彌勒佛倚坐像,下層有六米高的11面觀音立像居 中,左右分別為,乘像的普賢與騎獅的文殊。

原來觀音立像的頭顱,在20世紀20年代,已被盜走;現在的頭顱,是80年代的複製品,不知道與原來的,是否一樣?

「太原地區的空氣,怎麼這麼糟?」參觀完天龍山後,我在返回太原市的途中,對出租車司機抱怨。

「沒辦法,到處在燒焦煤,到處是煤灰,到處是貪污腐敗!政府忙著賺錢,管不了環境的問題了!」出租車司機無奈地說道。「人家國外是用樹木,來過濾空氣;我們國家的城市,是用人民的肺,來過濾空氣,你說要不要命?」司機接著說。

從車上,我看見兩隻白色的狗,在煤渣堆旁「追逐」,並且不時地在地上「打滾」,沒多久,這兩隻狗就變成黑炭狗了!這使我想起了2000年來中國時,所發生的一件事。

我與一個美國商業代表團,來中國訪問;有一天晚上,有一位著名的集團執行董事,宴請我們吃飯,我還記得當時的情景。

「歡迎諸位外國朋友,來中國訪問,我謹代表X集團,向各位敬酒!」,這位集團的執行董事,站了起來,並且舉起酒杯,向大家致意;所有的人,也跟著站了起來;站起來的人,除了代表團的成員外,也包括中國政府許多官員,例如,工商局與稅務局等高層的官員。

「劉先生,你好!真高興,你會講華語!我有一個心願,就是要把女兒送到美國讀書,你可不可以幫忙?」,那位執行董事,在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醉時,主動坐到我旁邊,向我提出了這個請求。

「我願意幫忙!你的女兒英文好嗎?」,我看他十分誠心,於是回道。

「沒問題!女兒你過來!跟劉先生講一下英文,看看行不行!我的英文聽不懂,那麼拜託劉先生您指導一下!」執行董事用手招呼了旁邊桌的女兒過來。

他女兒,20出頭,長得很秀氣可愛,身上帶著各種鑽石的首飾;她的英語十分流利,看得出來,是花了不少的時間學習。

「董事長,您的女兒英文很好,留學沒有問題!但是,你為什麼要讓她出去呢?國內不是挺好的嗎?」我對著執行董事,好奇地問道。

「劉先生,我覺得你人很好,而且可以信賴!你不知道,我恨透了共產黨,也恨透了中國,所以我一定要讓女兒出去!你知道嗎?在「6.4」時,我被關了幾年,現在我還在恨共產黨!」他大概是喝醉了,竟然對我這個初次見面的人,說出這番話。

「恨不能解決問題!你必須對這個國家,充滿強烈的愛與正義的信念,這樣才能改造這個國家!」我聽了他一番肺腑之言後,十分驚訝,於是也將心裏的話講了出來。

此時,那位執行董事,身上的電話響了,他連忙說聲對不起,便急忙走了出去;我正好要去洗手間,於是也走了出去。就在庭廊裡,我無意中聽見了,執行董事的電話講話,「省長!我送給你的秘書,漂不漂亮?喜不喜歡?……哦,你滿意就好!那麼,那件事兒,就請您幫忙了!」

我在洗手間裡,遇見了代表團,另外一位成員,他跟我的私交還不錯,他是中國人,也是執行董事的朋友;他告訴了我,一件令我十分震驚的事:「劉先生,你知道X集團,到底是做什麼的嗎?我告訴你,他們有中央領導人作後臺;他們主要的工作,就是將中國所有的國營企業,用五鬼搬運大法,將它們低價收購,然後再變成民營企業,並且從中牟取暴利;他們所用的方法,就是金錢或美女,來收買各省的領導與國企負責人,只要能夠搞定項目,什麼手段,他們都干!由於有中央領導人的幕後支持,因此貸款、收購與轉賣等手續,都沒有問題!」。

「你覺得,你們集團所做的事,能夠符合『6.4『民運的宗旨嗎?」我實在忍耐不住了,在執行董事,講完電話與返回座位後,我私下向他問道。

「當然符合!」他十分篤定地回答;我對這個回答,十分不解,於是接著問道,「你不覺得,這是不道德的事嗎?」

「什麼叫道德?共產黨在『6.4』屠殺時,他們講道德嗎?『6.4』後,我對中國的政治,完全死心了!我要用自己的方法,來改變共產黨!我要用自己的方法,來改變中國!只要能改變中國,什麼方法都沒有關係!這就是我的觀點!」他很激動地說著,看來他心中的恨,已經到達他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你這麼做,是不對的!用不道德的手段,絕對無法達到正義的目的,希望你能退出這個圈子,不要越陷越深!」我很不留情面地說出了這番話,我知道他不會接受,但是也許有一天,他能夠想通。

「你太不切實際了,也太理想化了!不說了!」他很生氣地回答。從此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走出了餐廳,我聽見路旁的一位老先生,指著街上一隻骯髒的貓,很感慨地說著:「你看,這隻白貓,不曉得是被誰遺棄的!它身上好髒啊,大概是沒有東西吃,又沒人照顧,真是可憐!」

我實在想不透,「6.4」大屠殺的血,還沒有干!那些高喊反貪污與政治改革的人,怎麼會有一部分人,竟然成為這個貪污腐敗政權的共犯分子?他們的做法,竟然比以前的貪污腐敗分子,更凶狠與惡劣!

我不知道,這兩隻路旁的狗,何時才能夠恢復潔白之身?我也不知道,五年後的今天,那只骯髒的貓,是不是還在流浪,或許變得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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