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DP大躍進,幾家歡喜萬家愁

2005-12-22 20:49 作者:萬生 每逢歲末年初,全國上下的GDP如選美活動似的競相出籠. 出乎意料的是,本年度末GDP第一走過場竟是2004年全國GDP的調整數據,12月20日,冷不丁一下上揚16.8％更是舉世嘩然,據說2005的GDP還要躍居世界第四,南柯一夢,超英趕美的事業竟已實現大半. 負責發布特訊的國家統計局局長李德水喜形於色地提醒自己：「我們任何時候都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能因為普查增加了一點ＧＤＰ就沾沾自喜.」,若被獨具慧眼的電視主持加進年底逗笑集錦定會增加收頻率. 本以為又是史無前例的創舉,可李德水接著說：「過去東南亞某一個國家經過普查以後(GDP)調整了18％,歐洲一個國家經過普查以後調整了17％,這都是很正常的.」,可就不提首創兩國的鼎鼎大名,故弄玄虛地戲耍筆者的好奇心,要麼是怪在下孤陋寡聞,要麼是人家明白「人怕出名豬怕壯,悶聲發大財」的道理.

當哲學家還在為「雞生蛋,蛋生雞」苦思冥想時,中國社會學家則為執政合法權的來源輕而易舉地找到了根據,「效率優先、兼顧公平」,「官出數字,數字出官」要比科舉制度、暴力革命、民主選舉的效率高無窮倍. 李德水計功行賞道：「我國２００４年調整後的ＧＤＰ佔世界的份額只有４．４％,而當年我國消費的原油、原煤、鐵礦石、鋼材、氧化鋁、水泥,卻分別佔全世界消費總量的７．４％、３１％、３０％、２７％、２５％、４０％. 」,GDP的貢獻中,水泥所佔的比重說明瞭各級部門的「政績工程」的舉足輕重. 各類「豆腐渣工程」、「爛尾工程」可都是GDP增高的生力軍,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大小主管公僕們個個喜笑顏開.

GDP調整數據出臺,2004CCTV中國經濟年度人物,審計署審計長李金華想必第一個感到猶如「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本來想利用各省GDP統計和審計數據的相差警告幾個貪官,請他們勿進京「跑『部』『錢』進」,現在卻得出他們的數據反而正確,甚至還謙虛有加.據12月21日的太陽報,曾大肆報導李金華、前教育副部長張寶慶、環保總局副局長潘岳的湖南《時代人物週報》日前突然宣布停刊,說過「中央的政令出不了中南海」的張寶慶已提前退休,以透支環境來維持高GDP增長觀點聞名的潘岳不再是環保總局的發言人而被消音,《時代人物週報》的停刊,可以聯想到最後一位敢言的李金華應到了彼長此消的時候.

「高速經濟增長之下的普遍蕭條感」是針對百姓而言,2004年16.8％的GDP增長率尚且漲不了工資,以後低於一倍的成長率就可成為壓底薪水的藉口. 從1978年到2004年,中國經濟也高速增長了將近30年,即便調整之後,中國的人均GDP還只有全世界平均人均GDP的五分之一,以世界銀行的數據,2004年排位在129位. 在中國最發達的珠江三角洲地區,民工的工資竟然10年沒有上漲. 在製造業,中國的勞動力價格比1990年代才開始快速增長的印度還要低10%. 社會不平等也是愈演愈烈,當今的中國就如同十九世紀末的歐洲,與辛巴威不相上下,0.5％的富人佔有全國60%的財富,8、9億農民僅生產13%的全國GDP值. 李德水不得不承認:「真正工作當中建檔立卡需要政府幫困的貧困農民有將近1億人. 城市還有2000多萬需要政府給予最低保障補貼的人口,城鄉加起來,大數是1.2億生活困難的人口.」

通過耗資30億元的經濟普查,既可一箭雙鵰為雞的屁增值,此次振奮官心的雞的屁恐怕不完全是李德水吹出來的,但一直在「狼來了」聲中長大的大陸百姓,即使將信將疑也無可厚非. 舉例說,大陸人根深蒂固的960萬平方公里中國國土,有好事之人把中國所有省份的面積作個簡單的加法,竟發現少了30多萬平方公里,相當於整個湖南省不翼而飛!寸土如金的固定國土面積尚得普查調整,臭名遠揚的浮動雞的屁若再來幾次大躍進,實在是見多不怪了.

12月21日於巴黎(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