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眼中的高智晟

愛一個人,就是把自己的生命和那個人的生命聯在一起。

一九八五年,青春靚麗的女通訊兵耿和在軍營中與吊兒郎當的伙食管理員高智晟相遇,被其善良的人品所吸引,從傾心、愛慕,最後兩個人的生命緊緊地拴在了一起。婚後十五年,不論是走在顛峰或是低谷,耿和的溫情慰藉始終與高智晟的堅毅勇敢依依相伴,如影隨形。這一次高智晟因為直言上書當局獲罪,人們在不屈的高智晟身邊第一次看到了這位女性,聽到她「強烈抗議對我先生及我家庭的持續迫害」的吶喊。近日耿和接受大紀元記者採訪,談了她獨特視角和感悟中的高智晟。

就為一句話 我一直跟他到現在

談起自己與高智晟的愛情,耿和仍像新婚一樣幸福。

八五年耿和在新疆的喀什十八團入伍當無線通訊兵,被編入女兵排。十六、七歲正是長身體猛吃猛喝的年齡,姑娘們總覺得吃不飽,就愛買點零食,但新兵訓練是強化封閉性的,不許隨便出入軍營。聰明的女兵不約而同看上了司務長--經常出外採購糧食菜蔬的上士高智晟。

據耿和的描述,高智晟長得特難看。一米七八的個兒,一百斤,瘦巴巴的。經常穿一條改裝的喇叭褲,四個兜的衣服,騎輛自行車,後面帶一個兜,裡面裝滿了給女兵們帶的麻花,蘋果,還有鞋帶子、衛生紙等等。

因為不愛麻煩別人,耿和從來沒讓高智晟帶過什麼,也打心裏不喜歡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她不得不承認:能夠天天不厭其煩的給二十幾個女兵帶東西、找錢。這個司務長的人品還不錯。

三個月訓練完了,耿和被分到南江軍區會議樓當話務員,期間高智晟不時到他們那辦伙食關係,但從不找她。有一次耿和在門口涼台上看到他,就衝著他喊:「上士,你到這兒來!」高智晟就過去了。耿和問他怎麼老不來玩?高智晟只給她說了一句話:「不行。偶爾次數的遞增,就會產生必然的結果」。

耿和後來才知道,新兵教導團女兵出事比較多,遣回原籍的也不少,所以規定男女兵之間不能接觸、不能多說話。「我當時朦朦朧朧的感覺到他的意思是說,他也想來找我,但這樣對我的政治生命或者前途會有影響。為這我特別感激他。一般的男兵以認識女兵為榮,一旦認識了就老找你。高智晟這麼為我著想,我很感動。」

耿和這一感動,足足感動了十五年,以至於今天回憶起當時的情境,心情還是那樣獻潤怡悅。

之後他們通過電話互相瞭解,成為知己。三年後倆人雙雙復原,男的留在喀什,女的回烏魯木齊,兩地相隔二千七百多里地,但耿和的心卻留在了高智晟身邊。

復原以後的高智晟前途渺茫,工作一個月才一百來塊錢,加上耿和的父母反對他倆的事,為這事母親還差點和女兒斷絕了母女關係。高智晟到烏魯木齊看耿和也不能進耿家,只能住在外面的招待所。高智晟落泊,耿和心疼:「他的壓力比我更大,他那時的形象就跟現在的民工一樣,皮膚黑黑的,又瘦又單薄。精神也特別差。」

不到二十歲的耿和純潔也執著,別人給她介紹什麼武裝部部長的孩子,公安局的子弟,說好了等談上之後立刻把她調到那些吃皇糧的事業單位,可耿和忘不了高智晟,一聽別人說介紹對象就煩。思想鬥爭了三個月,耿和終於下定決心:他是個好人,哪怕是當農民我也跟著他。

九零年八月一日倆人去領了結婚證,隨後兩地分居四年,九四年耿和想辦法把高智晟的戶口調到了烏魯木齊,在烏魯木齊水泥廠車間當工人。在車間干雖然很苦,但不管怎麼說倆人終於在一起了。

九四年底水泥廠的銷售很不好,高智晟給廠長寫了一份銷售建議,可能寫得挺好,廠長把他調去銷售水泥。九四年十月份高智晟考取了律師資格,九五年正式執業,從此開始了他的律師生涯。

十幾年前心和心相會的那一瞬間彷彿成了定格,永遠留在了耿和的記憶裡。抑止不住幸福和滿足的耿和說:「就因為他當年的那句話,我跟他一直到現在。婚後高智晟很少在家、很少管我和孩子,甚至經常忙得顧不上理我們,但我們都能感覺他對這個家所承擔的責任。」

花高智晟掙來的錢心里特沈重

九八年在烏魯木齊,有一次高智晟回家交給耿和一筆錢,耿和一看都是零錢,問是怎麼回事,高智晟告訴她:「當事人給我的代理費都是十塊二十塊湊起來的,那是他們的血汗錢。我的錢掙得越多,我的當事人的苦難也就越多!」

高智晟這麼一說耿和拿著錢心里特難受。耿和花自己的錢的時候曾經一天花一千多塊不知道心疼,唯獨花高智晟掙來的錢心里特沈重,每花一筆錢就想這錢是哪個當事人交來的?當事人是怎麼個情形?案子的最終結果怎麼樣?官司贏了還好,要是官司沒贏,耿和心裏會愧得慌。她發誓:高智晟掙來的錢只用在孩子和家庭的必須開支上,剩下的我都給他留著。

高智晟2005年整年沒有接一個收費的案子,陝北油田的案子他去了四趟,每一次去自己都帶一萬塊錢;太石村的案子、鄭貽春的案子,還有好多案子都是自己掏錢去做的。前兩天高智晟讓耿和準備一千塊錢,說要給一個窮人家的孩子交一年學費……家裡存款大半都花在這上面了。

耿不追求奢華生活,不崇拜名牌時尚,她希望家裡能有五、六十萬,一半用在孩子的教育上,一半用作日常生活。

年初高智晟對妻子說,「耿和你今年別指望我給你掙錢回來,如果陝北石油這案子能有收入的話,我還要把錢往外拿。」耿和說「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不指望你什麼。」

只要認準了 他會義無返顧地走下去

寫給給胡錦濤、溫家寶的公開信高智晟沒有給耿和看,等事情在海內外鬧得沸沸揚揚,家裡恐嚇電話不斷,大樓前後左右一下子停滿了便衣的車,家人,包括女兒出外都有人跟蹤的時候,耿和才從網上看到了那封信。耿和問丈夫:「你膽子咋這麼大呀?你待在家什麼都不做我都怕你出事,你怎麼又蹦出一篇文章來?」高智晟說「這不叫膽子,叫勇氣!」

司法局從十月二十幾號起對晟智律師事務所進行了為期一個星期的突擊檢查,完了以後又反覆的要高智晟到公安局談話。警察忙,高智晟也沒閑著,信和文章還是一篇接一篇的寫,寫完了還讓耿和出門時給那些跟蹤的人發一些。那天高智晟回來一看東西還在,知道耿和膽小沒敢發,立馬就出去把信都派發了,連左右鄰居都沒拉下。

因為到處都是眼睛和耳朵,丈夫不在家的時候,耿和晚上不敢把當街房間的燈拉亮,叮囑孩子小聲說話,甚至不敢打電話怕牽連別人。高智晟相反,進出大大咧咧的,還不愛帶鑰匙,一到家叮咚叮咚地按門鈴,似乎唯恐警察不知道他的行蹤。耿和怪他「這麼多人盯著,你就不能悄悄的?」高智晟說:「幹嘛搞得鬼鬼祟祟的!別害怕,有我呢!」只有在高智晟回到家的時候,這個家才會傳出歡快的說笑,也只有一身正氣,光明磊落的丈夫在跟前的時候,耿和心裏才感到踏實、安全。

為了讓妻子在不幸臨到時能挺得住,高智晟跟耿和曾經有過這樣的對話:

--你要適應這種生活,警察愛跟就讓他們跟著,哪怕他們闖進咱們家裡,你都要坦然應對。
--我怕他們哪天會突然把你帶走……
--沒事,大不了我進監獄。我要進了監獄,你們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別大驚小怪!

相伴十五年,耿和清楚丈夫的脾氣,只要認準了,他一定會義無返顧地走下去,可每次看著窗外的警察,看著丈夫的車子一動就尾隨而去的車群,還是會心悸於隨時可至的生離死別,不免酸淚盈眸。(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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