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鋒:彭定康與曾蔭權

在末代港督彭定康麾下學藝五年的新任特首曾蔭權,被一些人稱之為「港英餘孽」,另一些人則認為他「師承彭定康」,僅就這一點,就使曾特首票房高居不墜。然而這只是看到表象的花拳繡腿;至於還有說「超過彭定康」者,結論就下得太早了,到底曾蔭權才上任幾個月,才僅僅拿出第一份施政報告,後來的政改報告,再下來的策發會名單,就每況愈下矣。

不知道是「天作之合」,還是老天要作弄人,這兩位師徒居然還有緣來相會。彭定康近日重訪香江,當然不是來與徒弟比武,純粹是私人原因,推銷他的新書而已。曾特首不論出於尊師重道,還是出於禮貌,與他會晤也很自然,兩人見面沒有構成話題,然而話題還是出來了,那是在會晤之後。

彭定康來的時機,正好是曾蔭權推出政改方案之時,稍微有點年紀和記憶的人都不會忘記,十二年前彭定康推出他的政改方案時,被港澳辦公室主任魯平戴上「千古罪人」帽子的悲壯情景,其後數年從中央到地方官員與黨報的評論、來論對他「三違反」的痛批與「老妓」、「小偷」、「毒蛇」、「跳探戈舞者」的辱罵鋪天蓋地。因此眼下的記者先生小姐自然不會放過彭定康,要他談對當前香港政改的感想了。這個問題非常敏感,除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老話,還因為「粗暴干涉內政」隨時可以迎候。但是彭定康最後還是忍不住的說:以他的一些個人心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他的經驗顯示,與北京談判時應堅守原則。他也不想到二○四七年他一百○三歲時才看到香港有民主。

師傅講完之後,不知徒弟糊塗,還是已經背師而染上「對著干」的共黨政治作風,居然在「香港家書」也大談他的個人經驗。他說:根據我以往與中央討論事情的經驗,最有效的溝通方法是理性及講道理的方式;用強硬威迫的手段,往往只會適得其反。

曾蔭權要人們放棄原則,否則會惹怒北京而「適得其反」,彭定康則主張堅持原則。都是根據與中共打交道的經驗,師徒兩人得出完全不同的結論,的確使人納悶,哪一個真,哪一個假?最近北京紀念胡耀邦了,胡耀邦令人難忘的功績是在八○年代初主持「實踐是檢驗真理唯一標準」的全國性大討論。以此來檢驗香港的話,彭定康對原則的堅持,到九七年七月一日,把安定繁榮的香港交給北京,附加一萬億港元的外匯儲備與財政儲備。董建華上臺後,毫無原則地對中共土共俯首聽命,結果香港衰落蕭條了七、八年,以致必須黯然下臺,半途換人。

師徒的不同講法,孰對孰錯很明顯,說明曾蔭權雖然師出彭門,然而沒有得到彭門的真傳;雖然也有基督文化的背景,但是功夫還不夠深厚就被共黨政治文化引上歧路。看來問題不在經驗,而在理念,僅僅是一字之差,就差了個「理」字。

更糟糕的是曾蔭權把香港市民對民主的正當訴求說成是「對抗」、「推翻」、「強硬威迫」等等,這完全與事實不符,因為香港的民主訴求歷來完全是和平理性的進行,當年五十萬人上街是如此,十二月四日也將如此。曾蔭權昧著事實說話,就如當年中共對彭定康與香港民主派的批判,違反建立「和諧社會」的精神。倒是李鵬飛透露北京可能與香港談民主時間表,有別於曾蔭權的強硬作風。但是在時間表還沒有真正落實以前,香港市民必須髮出自己的呼聲,顯示自己的原則,才能讓北京真正感覺到民眾的要求,避免被土共與官僚所曲解和誤導。(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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