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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邦列怪圈」不怪

作者:趙昕(北京)  2005-11-17 04:28 桌面版 简体 打賞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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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犬儒橫行的世代,在一黨專制的國家,「邦列悲劇」是必然的。

一、呂邦列死裡逃生的經歷

「呂邦列和外國記者正被瘋狂毆打!」消息傳來,從十月八日晚七點到十月十日晚上五點半,整整四十六個小時,多少人關心中國基層民主踐行者呂邦列先生安危,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呵!艾曉明教授每天無數電話查詢,痛心疾呼:「再不能有暴力了!」侯文卓小姐大哭一場,傷心悲痛!姚立法代表半夜四處打電話,費盡心力尋找邦列家屬!唐荊陵律師、郭艷律師、高智晟律師欲哭無淚,只能準備陪同邦列家人同往廣東要人!趙昕等基督徒只能向天父恆切禱告,求主搭救守護邦列弟兄!更多不便說出名字的朋友四處奔走,準備不惜一切為邦列尋個公道!所幸的是,十月十日傍晚五點半姚立法傳來佳訊:已經和呂邦列極為簡短通話,他已經被送回湖北枝江市百裡洲鎮寶月寺村家中,傷勢尚可--聞此佳音,筆者長時間高度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身心疲累幾近虛脫,感謝主!

為方便讀者瞭解民權人士呂邦列先生,特整理呂邦列簡歷如下:

 1971年生於湖北枝江市百裡洲鎮寶月寺村,現34歲,因為家裡貧寒,高中綴學;
2001年開始,幫助當地農民上訪,後幫助《中國改革》做發行工作;
2003年底以"獨立候選人"身份參加枝江市人大代表選舉,得到4551票高票當選人大代表;
2004年成功罷免寶月寺村村主任,以百分之八十的得票當選村主任;後因不是上級指任人選,四處受制、無能為力,只好四處求救,曾經為南方週末報等廣泛報導;在被多次毆打、求救無門後,辭去村主任職務;
2005年廣泛交友,結識了許多維權人士和獨立知識份子,四處學習和考察中國基層民主建設;
2005年7月下旬經記者朋友介紹,認識了太石村的馮秋盛等維權村民,開始關注此事,一直在廣東現場轉發維權信息,9月16日曾被拘押一天。
2005年10月8日在陪同英國記者前往太石村時,被野蠻暴力毆打至昏迷不醒。據最新消息,已經被送回湖北老家。


二、80歲呂母:「明年我家邦列還會挨打嗎?」

外表瘦弱老實的呂邦列,內心其實很不安分。他所生長的寶月寺村百裡洲鎮,其實是長江中的一個島,歷史上曾水患不斷。1702年,有個叫路飛霄的當地人決定筑堤防洪,為此3年不剃頭,3年不回家,磕頭請老百姓幫忙筑堤。最後大堤筑成,水患解除。時至今日,呂邦列對這個小時候聽來的故事依然記憶猶新:「一個人要想做出點事情,沒有點恆心是不行的。」

也許,正是路飛霄從小啟蒙了他為民向善的理想。當然,誠如呂邦列所說:「認識姚立法是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從此之後,呂邦列的注意力,逐漸轉向基層民主。近年來,每當在推行民主的過程中遇到困難時,呂邦列總是本能地去找姚立法探討。

兄妹8人當中,呂邦列最小。父親在呂邦列17歲時去世,臨死前,拉著他的手,嘴裡喊著「邦列」。顯然老人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自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小兒子。邦列80多歲的老母親在他罷免村官、當選枝江市人大代表之後,經常眼巴巴地問一些「學問人」--「明年我家邦列還會挨打嗎?」在老人的心中,也許當選「人大代表」了,有法律保護了,邦列就不會挨打挨抓了。可是很不幸,就在各種利益集團包庇縱容下實行黑幫治村的太石村,邦列又一次被殘酷毆打了,甚至毆昏之後還要把小便、鼻涕淋在他身上!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一個多月前在接受南方農民報採訪時,呂邦列還對廣州的改革環境讚嘆不已:「政府開明,群眾睿智,罷官合法順利」。另外,「不得不提番禺區的政府部門,他們很開明,沒有人為地給村民製造阻力」。

近年來,呂邦列最大一筆支出是給自己買了一份平安人身保險,10年每年交納444元。10年中如果他意外身亡,受益人將獲得18萬元的賠償。他在「受益人」一欄填上了母親和他與前妻的四年未曾見面的女兒。「挨了幾次打,我怕自己哪一天走了。」呂邦列說。危險並不是沒有--1988年洪災過後,國家給湖北省枝江市百裡洲鎮寶月寺村下撥救命糧,村民吃了上頓沒下頓,村幹部卻用糧食餵豬還有剩餘。村民張家貴不服,去搶糧,被公安機關抓去拘留。出來後,村民選他當了村主任。但張家貴因為堅持清理村裡1997-1999年的財務賬目,深夜在自家遭人暴打,10月裡的一天死亡,肇事者至今未能歸案。

於是剛烈的呂邦列在他的枕下放了一把柴刀,床邊放了把鐵鏟,但這似乎起不了多少保護作用。2004年12月10日晚,呂家玻璃被人用磚頭砸碎三塊。 這一次他又公開放話:如果依法維權行不通,他也會考慮暴力維權!雖然筆者是一個中國非暴力公民權利運動的倡導者,但是卻沒有權力剝奪任何人面對非法暴力侵害時,自衛還擊的神聖權力。

危險當然不止於挨木棒和磚頭--與百裡洲隔江相望的松滋市老城鎮原鎮人大代表楊昌新於2002年7月被捕,翌年2月被松滋市法院判定犯聚眾擾亂社會秩序罪,剝奪政治權利三年。市檢察院指控說:「1996年12月到2002年3月,楊為了個人目的,以減輕農民負擔和村民自治為由,聚集多人先後7次衝擊、擾亂萊州村村務活動,其中擾亂會議4次,非法選舉、罷免村民小組長3次。」 對司法公正的懷疑是呂邦列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

三、中國青年報,呂邦列怪圈不怪

此次呂邦列和外國記者太石村挨打後,頓成國際熱點新聞,美國政府要求中國政府尊重公民權利和新聞自由,外交部發言人孔泉在回答記者提問時,也不得不說:如果真是打了人,那就是違法!但是最令筆者感興趣的是,10月10日的中國青年報刊登了一篇《呂邦列怪圈》的長文,講述的是呂邦列在當選枝江市人大代表和寶月寺村村主任後,從上訪專業戶到人大代表,從非制度化參與到制度化參與後,無法面對也無力面對的種種困惑和阻擾:

2001年,因為不滿一些鄉鎮幹部肆意而為,呂邦列憤然為民上訪,兩年中往返鎮上、市裡和北京,屢遭拒絕、藐視和欺騙。2003年12月,呂邦列在市人大代表換屆選舉中,以「另選他人」方式獲得所在選區6000餘選票中的4551票。在這眾多的選民心中,呂邦列就是他們的代表。

2004年,呂邦列再接再厲,在成功罷免寶月寺村村主任,以百分之八十的高票當選村主任後,曾經躊躇滿志的他卻發現什麼也幹不了,因為不是上級指任人選,呂邦列除了挨打、買保險外幾乎不能為寶月寺村民做任何有益的事情。

在這之前,他曾成功發起罷免原村委會主任呂萬科的「運動」,因此被一些人看成是靠「造反」上臺的村主任。單槍匹馬的呂邦列上任後按當初向村民承諾的那樣打算「清賬」時,卻發現自己被完全孤立了:其他村委會委員是上屆班子的遺留成員,自然不可能支持他;儘管上任5個月了,呂邦列似乎仍然是一個「非法」的村主任:民政部門至今沒有給他頒發當選證書;村委會的公章甚至也被人拿走,最後交到了一名副主任手中;4月26日,呂邦列上任後第一次召開村民代表會議,結果因為參加的人沒過半數而流產;這一天,他第一次走進村委會辦公室,發現這裡已經一無所有,連燈泡也已被人擰走,一個櫃子的門內側用粉筆寫著:「小心內有炸彈。人貴有自知之明。」;要命的是,新的工作難以開展,前村委會工作遺留的麻煩卻接踵而來,要債要錢的天天逼債;最慘的是,上任後呂邦列曾四次被村組幹部打過,這個把基層民主當作為百姓維權武器的村委會主任,如今連自己的人身安全也維護不了,被打已成家常便飯;他向當地人大常委會和百裡洲鎮黨委、政府多次提交《關於寶月寺村財務審計的建議》,結果自然音信皆無;呂邦列向電視臺記者反映乾旱情況,希望鎮上能夠酌情減免當地稅費,電視臺卻報導說呂講收成較好,鎮裡還欲扶持呂發展。隨後,呂遭到了當地村民普遍指責,認為他說謊,為鎮政府在該村繼續徵收高額稅費提供依據;在百裡洲鎮黨委書記王青山看來,寶月寺村夏季農業稅徵收工作名列全鎮倒數第一的主要原因在於「個別村幹部」沒有配合;與此同時,「清帳工作」也無法進行,鎮政府來個「村帳鎮管」,呂邦列在經濟上陷於絕境。本來就負債纍纍的他,如今甚至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呂邦列82歲的老母親,天天就擔心兩件事:一是呂邦列會不會再挨打;一是米缸裡的米還能吃多久。

呂邦列當初競選時,曾作出清賬、建經濟合作社、成立老年協會等承諾。然而上任後發現,第一步便走不下去了。對於「清賬」前景,寶月寺村一位退休教師認為可能性很小。因為這絕不僅僅是寶月寺村的問題,「全鎮有40多個村,你寶月寺一開了頭,那其他的村怎麼辦?上面能收拾得了嗎?」「張家貴拿命都沒換來清賬,憑你呂邦列就能?」早在當初作出競選承諾時,就有朋友這樣告誡他。「我該怎麼走?」他苦苦追問。8月下旬,面對上任後難以承受的種種挫折,當選僅四個月的湖北省枝江市寶月寺村新任村主任,33歲的呂邦列寫信向外界求助:「我該怎麼走?自從2001年走上為民維權的道路,我從沒後悔退縮過,而如今,在我取得了一定的成績後,我反而不知該如何走下去了!並且也在深思,基層民主之路我又該如何走下去呢?」「現在的我連自己的生存都成了問題,而且還承擔著還債的壓力。我該如何走出這個困境,繼續為推動基層民主向前發展而奮鬥呢?我還不想當逃兵,如果我成了逃兵,將不僅僅是我的悲哀!那會寒了多少老百姓的心啊!但不當逃兵我該如何走呢?」 

諾大中國,沒有人能夠幫助呂邦列解決這些帶有普遍性的現實中國問題--事實上,這也不是某個「清官大老爺」就能解決的問題:歸根結底,這其實就是一個根本制度的大問題!四處受制、無能為力,他只好到處求救,也曾經為南方週末報等開明媒體廣泛報導,許多體制內專家學者也紛紛為他說話。可是於事無補,在被多次毆打、求救無門後,呂邦列不得不當了「逃兵」,辭去村主任職務!

幸運的是,多年的民間生活,使他結識了許多具有獨立思想的民間知識份子,儘管他迫不得已當了體制內的「逃兵」, 「寒了老百姓的心」,卻又從「上訪找清官」轉向了「民間以法維權」,從「制度化參與」又一次轉向了「非制度化參與」,從「體制內逃兵」升華為「體制外勇士」了!這樣的「鯉魚跳龍門」似的境界升華,又是何等可貴何等艱難,多少開明人士至今還轉不過這個彎,多少「視力殘障的貓」至今還執迷不悟呵?!而高中綴學的呂邦列卻終於悟道了,他終於明白,造成這所謂的「呂邦列悲劇」、所謂的「呂邦列怪圈」的,事實上,根本不是某個「清官大老爺」就能解決的問題--歸根結底,這其實就是一個一黨專制的根本制度性的大問題!

四、社會進步的原動理:萬物互相效力

關於「呂邦列怪圈」,「三農」問題專家溫鐵軍認為,這說明用選舉手段解決村級矛盾,其成本正變得越來越高。「現在需要回答的一個問題是,究竟是因為有了村級矛盾然後引入村民選舉制度去解決,還是村民選舉制度導入農村後激化了新的矛盾。」這樣的淺薄見識,抓不住根本問題而糾纏枝末細節的,倒真是連鄉村退休教師也不如!因為這絕不僅僅是寶月寺村的問題,更不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形而上問題,當然更加不是什麼「村民選舉制度導入農村後激化了新的矛盾」這樣的偽問題了!按專家溫鐵軍的思路,是不是「成本太高」不要「民主選舉」了?是不是「村民選舉制度導入農村後激化了新的矛盾」,乾脆就「因噎廢食」,聽任貪官污吏橫行,或者乾脆「村霸治村」、「黑社會治村」、「法西斯治村」,就向當下太石村所實行的那樣?因為權錢勾結、監守自盜、無法無天、魚肉百姓,確乎是「成本最低」的治理秩序呵!可是民權何在,公平何在,正義何在,法治何在?!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中國共產黨的十六大五中全會也不要決定搞什麼「黨內民主」轉向「黨外民主」、「村級選舉」轉向「鄉鎮選舉」了!正如清華著名教授、思想家秦暉先生曾經一針見血地指出的,這不是成本大小的枝節問題,而是社會正義的基本問題。

而曾與呂邦列見過面的湖北監利棋盤鄉原黨委書記李昌平則比起所謂專家學者相對有所見進,當然依然「欲語還休」:「呂邦列今天的局面,根本上緣於村民選舉制度在設計上的缺陷,它沒有相關的配套制度做保障,並且與傳統的農村文化相衝突」。李昌平還舉例說,像呂邦列這樣的困境並非個案,他曾認識浙江義烏一個民選的村委會主任,能力比呂邦列強得多,結果當選後也陷入於困境,以至於上百萬家產都差不多賠了進去。

事實上,在人類歷史前進的道路上,宥於時代的侷限和個人的侷限,人們曾經有許多自以為是「終極真理」的所謂理論,用來解釋和指導人類歷史和社會進步:譬如馬克思主義的「歷史五段決定論」,譬如中國傳統的「人心治化決定論」,譬如清末保守派的「器物決定論」,譬如清末洋務派的「技術決定論」,譬如推崇「叢林法則」的「實力決定論」,譬如奴隸情結的「英雄決定論」,譬如曾經炙手可熱的「文化決定論」,譬如現在依然舉世皆然的「制度決定論」,如此等等,不一而足。這些所謂理論和思想,可惜都像是「盲人摸象」一樣,只摸到了大象的某個部位,就認為已經瞭解了整個大象了,已經掌握了「絕對真理」了,已經「真理在胸筆在握」,可以指點江山揮斥方酋了!

可惜的是,某個地方、某個民族、某種文化、某個社會、某個國家、某個世代、整個世界、整個宇宙,從來都是一個龐大的複雜動態開放綜合系統,從來都是方方面面因子互相作用,從來都是形形色色力量互生互滅,「萬物互相效力」形成的動態平衡非穩定狀態。當種種因子互相作用、種種活力互生互滅,整個呈現膠著角力狀態時,這個複雜動態開放綜合系統就會呈現出一種暫時的動態平衡非穩定狀態;當種種因子互相作用、種種活力互生互滅達到一定的階段和程度之後,就會產生出新的能量巨大的「突變因子」,引發整個複雜動態開放綜合系統發生巨大突變,向另外一個層次的複雜動態開放綜合系統躍進,進而又達到一個新的暫時的動態平衡非穩定狀態。並且舊的沒有滅絕,新的依然分叉,只不過舊的因子成為新因子的基因組成,繼續活在新的複雜動態開放綜合系統中,時時表現出自己的能量並以此化合成新的暫時的動態平衡非穩定狀態。

所以上述的種種理論和思想,我們不能以為它們就是完全錯誤的,一無可取;但是更加不能以為它們就是所謂的「絕對真理」,可以解釋一切。事實上,整個人類依然處於朦昧野蠻狀態,依然在「國攻國民攻民」,依然處於狹隘達爾文進化論的籬束之中,統治這個人類的,依然是很小的「一點智慧」,甚或依然是「巨大的無恥」。而人類社會生生相息、代代傳承下來的一些普世價值、共性追索,譬如自由、平等、正義、人權、和諧、大同、法治、民主,才是人類廣義大進化的「最為原動力」的進步基本原因子。

「呂邦列悲劇」確實令人悲哀,「呂邦列怪圈」卻一點不怪!在這樣一個犬儒橫行的世代,在這樣一個一黨專制的國家,在這樣一個沒有新聞和言論自由的社會,在這樣一個「權力侵犯權利」公開化、合法化、黑社會化,民眾利益卻得不到任何法律有效保護的「李敖盛世」,在這樣一個沒有改善只有「加強黨的執政能力」而導致嚴重退化,幾乎已經喪失複雜動態開放綜合系統所具有的自組織、自修復、自平衡能力的「閉合系統」, 「呂邦列怪圈」沒有演變成「呂邦列悲劇」才怪, 「呂邦列怪圈」不成其為所謂「怪圈」才怪呢!

「萬物互相效力」!共產黨曾經非常明白這個道理,他們天天講:「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孰料想,當蛻變為既得利益集團的時候,他們天天講的就是「穩定壓倒一切」了,似乎忘記了高壓和迫害必然會引發正義抗爭一樣。正是在這個宇宙法則指導之下,為了不再發生「呂邦列悲劇」,為了儘可能少產生「呂邦列怪圈」,為了維護民權、伸張正義、促進社會進步,民間的良知人士更加需要像胡石根、郭飛雄、張林、許萬平、呂邦列等等諸君一樣,更加堅定地百倍努力,播化信仰,啟迪民智,以法維權,紮實基礎,擴大影響,增強能量,以非暴力自我犧牲的無畏道義精神,促進中國大陸的和平民主憲政轉型。

2005年10月14日於北京慎獨閣

(轉載:《人與人權》雜誌 12月號 www.trnyurenquan.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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