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小面場以後,我一身輕鬆地走進了YMCA多倫多培訓中心,在那裡我認識了陳生。他,原來香港政府一名普通的公務員,因為害怕共產黨統治香港,人過中年舉家遷徙。好在他有資歷,又有親戚幫助,加上年不到半百,很快在加拿大找到了一份相應的工作。但他這份工也的確來之不易。從老本行轉到租房顧問,隨著裁員,又轉到移民就業部門。
但是,東西方文化生活的差異,加上九十年代初期經濟衰退,加拿大曾經出現了一股回歸流潮。在這股潮流的影響下,陳生也暗地裡回港試探了一下。然而不久,他就又回到了多倫多,他告訴我說:從此以後,他不再眷念那一塊土地。
是的,他不再眷念那一塊土地,當著又一次告別啟德機場,回眸向著尖沙嘴,向著那一片熟悉的生於斯養於斯的維多利亞港灣廈影凝視的時候,陳生在心中默默地念著:「別了,生我養我的香江!別了,我心中永遠的東方明珠。
「啊啊,僅僅不過兩年,香港好像變了許多。快啊,你看這些人在跑什麼呢?搶錢也不過如此麼。哈,沒想到,自己的步伐也變了,變成了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加拿大式的方步。是不是人到了更年期啦?莫莫!幾位老友都說我保養的幾好。問我是不是食了人參糖,還是飲了麥片湯?莫莫!我說都是北國的空氣好,水也好。他們都吃驚地哎了一聲。不相信?系啦,主要是這方步邁得好!哈哈,講笑講笑。什麼飲啦食啦,香港樣樣都有,共產黨沒有來,香港環保也不賴,對對,關鍵就在這方步上。
「以前在香港,你打工邁這方步,不給人打死才怪!莫你食的也!還是加拿大好啊,朝九晚五,時不時遲點返工,早點收工,也沒有人管你,反正大家都一樣的麼。這政府工,就系這個樣子的啦。各個黨上臺都要說搞精簡,莫關係,頂多放幾天無薪假期啦。
「哎呀,對了,那個鬼佬後生仔要我幫他打聽,如何在香港當英文教師。好哇,讓他來試下啦,到這裡來鍛練一下都幾好。否則他整天叫著要改革黨領導,成天叫著要向日本香港學習。香港不是那麼好學的。那鬼佬後生仔看日本香港經濟好,最好叫他移民過來,當經濟移民嘛!香港這麼快,我不行了,朝九晚五,是啦,五點鐘以後,雷打不動,是我那老婆,我那仔女天倫之樂的時間。過去的已經過去,我不再思念過去……
想到此,陳生禁不住輕輕地哼唱起來。是的,他不再眷念那一塊土地,在又一次地告別啟德機場,回眸向著尖沙嘴,向著那一片熟悉的生於斯養於斯的維多利亞港灣廈影凝視的時候,陳生在心中默默地念著:
「別了,生我養我的香江!別了,我心中永遠的東方明珠。」
公元2005年10月23日 秋雨綿綿《半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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