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報事件 萬馬齊喑中的抖擻?
(大紀元記者費珊珊撰文)近日,網路上新聞人一陣火爆。中共團中央機關傳媒《中國青年報》及資深經濟報刊《經濟觀察報》總編、記者紛紛請辭,似乎引發幾欲低靡的新聞界一陣地震。印象中冷漠的媒體如今終於傳出幾絲不甘沉淪的變奏音,而幾位編輯的清醒為所有苟全性命於這個卑微時代的新聞從業者挽回了一點職業榮譽。中青報資深業人: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中國青年報》現在面臨巨大的壓力,前景黯淡。僅發行量,就由80年代末的200萬份到如今慘淡經營的37萬份,應驗了編輯自己的話,「除了取悅官僚,哪個讀者會看?!報紙這樣辦下去,就是一個死字!」
其實,客觀地說,中青報的確曾有過艱難的「講真話」的神來之筆,儘管每一次都為此付出代價。
2003年5月下旬,因報導武漢女大學生賣淫,《中國青年報》副社長兼常務副總編輯樊永生受到停職處分。事件發生後,七十多名編輯記者致信團中央書記處和周強書記,要求恢復樊永生的工作,遭到斷然拒絕。七十多名編輯記者一致行動,為改正團中央的一項錯誤決定簽名致書,史無前例。
2004年7月,中國青年報記者盧躍剛於明報新聞網公開譴責共青團中央書記趙勇,引發各界對盧躍剛的正義支持。
2004年7月,中共第一位太空人楊利偉於2004年5月訪美,中共官方傳媒大吹大擂,炒得很熱鬧,提到楊利偉率領的「中國載人航天工程代表團」訪美如何受重視,如何向聯合國秘書長安南送旗,如何受美國肯尼迪太空中心歡迎等等,但中青報於7月踢爆中共官方媒體的報導誇大楊利偉美國之行,是嚴重失實。
2004年9月1日,該報大篇幅登載調查報導,並配以有關證據照片,揭露了四川省萬源市委、市政府連續兩年邀請明星、大腕舉行盛大演出,並以紅頭文件方式,強行攤派各單位購買價格高昂的演出門票,直名宋祖英。事後,解放軍總政治部、共青團中央及地方當局,紛紛向《中國青年報》施壓,迫使中青報不得不「低頭」於6日和8日兩次公開道歉。
2004年12月,中國青年報原社長兼總編輯李學謙離職,由市場報總編輯李而亮接替。市場報是中共中央機關報人民日報旗下的報紙。
2005年5月18日《中國青年報》發表了記者劉萬永撰寫的《一個退休高官的生意經》,率先揭露了阜新「退休高官」王亞忱及其子女的黑社會行徑。雖然該文只是從程序上一一例舉出辦案不合法的事情,並無結論,卻被網友們一致喝采,並「將有良心的記者」稱為「中國的脊樑」。然而8月,王亞忱以「退黨」相要,並攜兒女在北京起訴《中國青年報》侵權,要求索賠220萬元。
2005年7月,「燈塔」事件出爐,促成中青報記者和編輯內部的一次良心自省運動。資深編輯李大同、賀延光、李方先後在網路上表態,使得其內部爭議公開化。
2005年8月,為進一步控制輿論媒體,中共率先在中國青年報制定出採編人員績效考評條例試行稿,以政治手段約束採編人員的取材和新聞撰寫,以領導意志決定新聞稿件的好壞。這無疑將媒體聽從黨組織的潛規則明文寫到紙上。
同行們,能否一路同行?
在這個新聞媒體普遍工具化、喉舌化的時代,一些一身正氣的編輯、記者以不屈的努力,以自己獨特的方法來堅守著作為新聞記者的道德底限,在一個沒有新聞自由的國度裡,像一個真正的新聞記者艱難躑躅。而相當一部分卻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學會了迎合,而遠離了正直。
中青報內部交流帖子中,「燈塔」社論的署名作者「青評」事後對幾位前輩提出的批評欣然接受,並表示「對各位老師的傲骨和高貴情操,我真心地崇仰,但只能心嚮往之,我沒有說不的勇氣、底氣和傲氣,我承認自己懦弱無能。」
這位78年出生的新聞人,「還是個學生時,寫得一手好評論」。到了中青報社後,被「惺惺惜惺惺」的評論部負責人李方招至麾下,也曾意氣風發過。然而,他最終參透了媒體聽從黨組織的這條新聞界的潛規則。在他發表了《以世紀主義姿態投身基層》的文章後,當晚《東方早報》一位他所尊敬的老評論員打來電話問: 「你怎麼能寫這樣的文章,雖然我也經常寫這種遵命文章,可是我還是堅持底線的,我們的職業聲譽可是一個字一個字積累出來的,平常寫讀者愛看的文章,如今又寫這樣的文章,讀者會怎麼看你啊?」
悲哀:為政治寫「奉命」新聞
西方自由主義新聞思想在其傳播中一致認定:新聞自由是人類的「第一自由」。
李方本人在帖子中提到:「我希望工作在一個具有自由主義氛圍的地方;如果我感到這種氛圍正在消失而且不可逆轉,那就離開。」
無獨有偶。《經濟觀察報》辭職主編許知遠解釋自己離開的主要原因稱,「是因為這個機構的正義感的徹底消失,儘管它對我沒有直接影響,但我想在一些時候,總是要捍衛一點基本的立場吧。……」
據總部設在紐約的「保護記者協會」公布,中國是世界上囚禁記者最多的國家。截至2001年10月31日,中國共囚禁了118位記者,幾乎佔全世界被關押記者總數的三分之一。在中國政府眼中,邏輯竟是如此奇怪地被顛倒:製造社會不安定的人,不是貪官污吏及麻煩制早者本身,而是批評並指出這種問題根源的人。
扯掉蒙眼的紅布
其實不難看出,中共正在面臨一個致命的兩難局面。它需要的是聽他使喚的人,就是盧躍剛所說的那種和黨「保持高度一致」的人,聽話,「直腸子,吃啥拉啥,沒腦子,指哪兒打哪兒,見誰咬誰」。被它看重和重用的人,投機取巧、見風使舵的能力大大加強了,可謂被它「點金成石」,而智慧、良知和敏感也就相應減弱了 --這種人只能敗事;相反,能夠成事的筆桿子,偏偏就是團中央書記趙勇寧願他們「滾蛋」的人。
中共通過「卡住從業者的胃」,迫使新聞從業人員「自覺」認同和扮演「黨的喉舌」這一角色,也使有良知的知識精英沒有任何輿論陣地可以依托。被逼至懸崖邊的新聞人紛紛覺醒,自發而又無奈地與諂媚告別,只因「實在無法繼續忍受愚蠢和權術,而需要我直接面對的愚蠢和權術又實在過多。」(於威,《經濟觀察報》辭職編輯)。同時,他們也希望尋求一種簡單的生活方式,並建議其他同行也「早一點開始」,作出選擇。
「天使和撒旦在每個人心裏」。記者不是懸浮在生活真空裡,道德和良知,也並不是新聞記者的專利。當每一位從業人都以良知面對職業操守時,所謂的簡單方式其實並不難--講真話。(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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