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水芙蓉到人工彫琢 中國美女史(組圖)
1,神話時代:百變女神的迷幻
當歲月的風沙擦肩而過時,神話女性,曾經以玫瑰的艷麗和炫目躍動在我們生活的視野,讓我們至今對美麗回眸時,不得不對她們進行深深地凝視。神話時代沒有具體年代的界限,不僅特指上古時代的神話傳說,還包括各個朝代廣為流傳的著名民間神話傳說,如《牛郎織女》、《白蛇傳》、《寶蓮燈》等。
中國神話在古代人的幻想解釋中多方面地說明瞭天地宇宙、日月星辰的由來,呈現出中國古代人對天地萬物的天真美麗富有趣味的藝術想像。然而與想像幾乎同出一轍的是,也未曾將女性的形式美放在視野之內。《山海經.西次山經》說西王母「蓬髮戴勝」,總之戴的是一種裝飾,具體面貌卻不得而知。《淮南子》云:「嫦娥竊藥奔月,托身於月,是為蟾蜍,而為月精。」說嫦娥變為蟾蜍,並非貶低其形象,因為當時人們雖有了形式美的萌芽,卻還難以將自身與動物徹底分開。女媧煉石補天,挽救了一個即將毀滅的世界,成為人類的再造神,那麼多有關女媧的神話,說來道去的只是她的業績,沒有人意識到要從外貌上對這位偉大的女神加以美化,只是說她「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變」。
及至後來《聊齋誌異》裡的狐仙、《白蛇傳》裡的蛇妖等無不以善於變幻而顯得美麗異常,仙女與神女構成了牧歌與田園詩的原型,妖精與狐仙構成了悲劇與輓歌的原型。總之,神話時代美麗姿本的標準以女性變幻莫測獲得了百變女神的稱謂。
神話時代美女姿本代言人:女媧
2,詩經時代:窈窕淑女的清新
當中國女性在古代歷史疾走的硝煙中被冷靜地蹂躪時,我們彷彿聽見了女性受辱時強韌的呼吸,中國古代的正統文學裡唯一讓女性具有崇高地位並且一直唱主角的,就是《詩經》。詩經時代並非一個單純的朝代,而是一種濃密婉約的美好家園,雖然它所經歷的是西周初葉到春秋中葉,但是我們寧願透過歷史,單純從田野河流的傳說出發,去建構一個偉大的詩經時代,來詮釋那個時代女性的姿本風貌。
詩經時代社會審美觀念在女性身上的體現非常有趣地限制在上半身,或者說,僅僅描寫女性上半身的自然美就足夠展示她的美貌與品性了。《詩經*衛風*碩人》中描寫衛莊公的夫人莊姜時說:「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詩經時代這種隨處可見的自然、健康的美,集中體現了中國古代女性審美的初步訴求,而這種訴求殘存著人類蠻荒時期對生育女性的美好崇拜。在社會體系完善之前,中國人的倫理觀和審美觀是朦朧而支離破碎的,更多的束縛不是來自於人本身,而是來自於自然,使女性比男性擁有更為廣泛的活力與柔美。
而開篇的《詩經*國風*周南》中「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是準確無誤地表達了詩經時代美麗健康、自然清新的窈窕淑女姿本形象。
詩經時代美女姿本代言人:莊姜
3,春秋時代:紅顏禍水的悲情
當女人的身體像刀鋒一樣和歷史作戰的時候,歷史不僅為我們虛構著若有若無的情節,還用淡漠和茫然來點燃那些若隱若現的春秋。春秋時代從來不缺乏美麗,甚至成為兵器譜上閃著寒光的干將莫邪,但是最被忽略的也是美麗,審美主體重德而輕色,用道德的掩體釋放出另類姿本的絕唱。
春秋戰國時期,七雄爭霸,各自為政,造成了百家爭鳴的盛況,儒、道、墨、法等不同派別的意識形態產生了不同的審美主張,從 「齊王好紫衣」到「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反證出春秋時代普遍忽略的正是外貌,認為美德遠勝於美色。《國語.周語下》中說:「夫樂不過以聽耳,而美不過以觀目。若聽樂而震,觀美而玄,患莫甚焉」所以孔孟還將人體美置於倫理道德的體系內加以考察和論述,以「仁」為基礎,以「禮」為準繩,國家的衰亡,亦往往歸結於美女為害,《左傳》裡就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道德,則必有禍」的說法。
當戰國人還未從「夏亡於妹喜,商亡於妲己,西周亡於褒姒」的陰影中走出來的時候,他們又續寫了「吳國亡於西施」的歷史事實,更加延伸了女禍論的影響,讓春秋時代重德輕色的道德準則,折射出紅顏禍水這種悲情主義的姿本審美觀。
春秋時代美女姿本代言人:西施
4,秦漢時代:輕盈飄逸的纖秀
當女性一直以附屬的藤蔓糾纏於社會主體的大牆時,她們掙扎的喘息終於變成田園式的吟唱,飄揚在秦磚漢瓦搭建的上空,同樣承載著經濟義務的女人,在林蔭下編織著秦時明月漢時關的夢想。秦漢時代的美麗因為勞動而健康輕盈,飄逸纖秀,她們用汗水和陽光譜寫著生動姿本的牧歌。
秦漢時代建立和完善了封建專制主義中央集權制,文化藝術宗教科技等異常發達,社會經濟有較大發展,開通了舉世聞名的絲綢之路。男耕女織在秦漢時代得到了集中體現,《漢樂府》詩歌裡出現了大量歌頌勞動女性美的作品,比較突出的是《陌上桑》中描寫的採桑女羅敷:「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同時出現的劉向《列女傳》和班昭的《女誡》,更是突出了這個時代女性的崇高地位。從吟嘆「漢兵已略地,四面楚歌聲」中隨軍征戰的虞姬,到《孔雀東南飛》裡「雞鳴入機織,夜夜不得息」的劉蘭芝,無不摒棄了那種深閨女性的審美傳統。
以勞動健康為美的秦漢女子,在「環肥燕瘦」中「燕瘦」所特指的漢代舞蹈家趙飛燕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傳說她「能作掌上舞」,也充分體現出秦漢時代的女性因參與各種勞動,從而使身體顯得輕盈飄逸的纖秀型審美傾向。
秦漢時代美女姿本代言人:趙飛燕、羅敷
5,魏晉時代:妖艷玄迷的頹廢
當歷史的塵霧籠罩了戰鼓的蕭索,女人的妖媚在文人乖張癲狂的詩句裡舞蹈,她們在被動的舞台上粉墨登場,表演著顛倒眾生的遊戲。魏晉時代包含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這個時期由於玄學的高度發展,女人只是褻玩淫樂的附屬品,徒增了令人目眩神迷的妖艷姿本。
魏晉時代政治混亂、社會動盪、戰亂頻頻,是歷史上分裂最長的一個時代,但是精神生活卻極度自由和解放,他們用寄情藥酒,行為放曠,毀棄禮法來藐視對現實政治的不滿。女性在這個時期的價值更多的是被賞玩,就連表達審美意圖的文學也有這個傾向,《典論.論文》說:「詩賦欲麗。」《文賦》說:「詩緣情而綺靡。」從東晉發明的「宮體詩」中用雕藻浮華的形式寓色情放蕩的內容,到曹植在《美女賦》中描寫採桑女開篇就說「美女妖且閑,採桑歧路間。」都從一些側面襯托出魏晉時代審美取向流於妖媚艷麗的價值體系,甚至衍生出一些志怪小說專門記載神異鬼怪的妖艷故事,其中最著名的是東晉干寶的《搜神記》。
這種審美極致被三國時期司徒王允府中一個叫做貂禪的舞女推向顛峰,她不僅先後把媚眼在董卓、呂布和關羽身上亂拋,而且傳說她在拜月時,月亮也被她妖媚的容顏所折服,躲到了雲彩的後面不敢與她爭輝,才有「閉月」之稱。所以魏晉時代對女性推崇的是妖艷玄迷的絕對姿本審美取向。
魏晉時代美女姿本代言人:貂禪
6,隋唐時代:雍容性感的豐腴
當馬蹄聲踏碎了宮廷迤儷的歌舞,女人搖曳的身段搖撼了唐詩裡雍容華貴的意象,那些辭藻華麗的詩句紛紛跌落,幻化成披在仕女酥胸上的霓裳羽衣。隋唐時代的審美以雍容大氣為主流,把豐腴肥美的體形標準推向了姿本主義高潮。
隋唐時代政權統一,經濟發達,特別是唐朝時期,出現了我國歷史上最輝煌的盛唐時代。這個時代人們的審美標準受各種文化元素的影響,比較崇尚女性的體態美是額寬、臉圓、體胖。就連唐三彩那種豐碩飽滿的造形及絢爛華麗的色彩,都自然而然的顯現出大唐帝國的繁盛及氣魄,而敦煌壁畫中的人物造型,女子也是體態豐肥,艷麗多姿,尤其是唐代的觀音菩薩像甚至接近那些搖曳多姿的唐朝仕女圖,無一不是端莊文靜,豐滿可愛,充滿了現實之美,也成為當時人們崇拜的完美形象。《唐詩》中更有很多描寫女性豐腴性感形象的詩句:「粉胸半掩擬晴雨」,「半胸蘇嫩白雪饒」。
「環肥燕瘦」中「環肥」所特指的貴妃楊玉環,就是因其以豐腴的體態使「六宮粉黛無顏色,三千寵愛在一身」,並躋身於中國古代四大美人的行列,從而構建了隋唐時代雍容富態、健康性感的美麗姿本王朝。
隋唐時代美女姿本代言人:楊玉環
7,宋元明清:三寸金蓮的嫵媚
當禮教的面容上呈現出嚴肅的獰笑,女人在貞潔的牌坊下抱著三寸金蓮開始嗚咽,那些冠冕堂皇的審美戒尺,終於在「迴旋有凌雲之態」的蓮步輕移中逐漸嫵媚。宋元明清時代是理學產生、發展和走向成熟的時期,對女性的審美標準竟然建立在從健康自然到纏足陋俗這種病態雕飾的退化。
宋元明清時代,中國封建專制制度進一步強化,民族矛盾、階級矛盾錯綜複雜,明中葉以後雖然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但是對女性的審美主流卻始終停留在纏足這種病態的蔓延,上至高居廟堂的帝王將相,下至終生勞作的庶民百姓,甚至文人墨客風塵俠士,幾乎都匯入了美化三寸金蓮的潮流,春宮畫、香艷詩、色情小說、下流民歌等,無不集中地體現著女人的三寸金蓮以及由它引出的各種淫樂形象。對於金蓮的崇拜者來說,性活動中揉搓、咀嚼、舔弄、吮吸金蓮小腳是必需的實踐過程,甚至要在金蓮上留下齒印,否則便無法獲得性滿足。宋元明清時代,在一些文學作品中經常有關於三寸金蓮的描寫:「湘裙下三寸金蓮,雲鬢中兩行翠鳳」「對襟披風輕巧巧,三寸金蓮左右分」等等。
而這個時代狎妓的風行,更使最為著名的秦淮八艷,用婀娜的蓮步「踢碎香風拋玉燕,踏殘花月上瓊瑤」,一時艷名遠播,留下了多少動人香艷的傳說。所幸的是,宋元明清時代的審美潮流中,把性感焦點全部集中在「蓮底纖纖月」的病態姿本,終於逐漸劃上了帶血的句號。
宋元明清時代美女姿本代言人:秦淮八艷
8,民國時代:旗袍曲線的妖嬈
當月光下那條走過千遍的幽深小巷,被一襲旗袍的背影佇立,驀然回首,記憶中上演過千遍綺旎的剪影戲,開始曲線畢露搖曳生姿。從民國時代款步走出來的花樣年華,在旗袍的撩人風光裡,浸透著凹凸有緻的曲線美形體姿本標尺。
民國時代軍閥混戰,西風東漸,中國人的審美焦點被一件旗袍徹底覆蓋。中國傳統文化從來沒有敢於正面正視性和裸體的健康心態,這就使得旗袍的出場,隔一層衣服來被男人微笑著觀看,誘導著中國男人想像力行進的肉體方位。而所謂隔著衣服的「看」,其實便是剝離衣服的過程:從抒情的頸部出發,經過胸部、腰部和臀部的驚險情節,一路上跌宕起伏,達到一個神聖的高潮,最終指向一條曖昧的縫隙--「泄露」出其包裹之下的若隱若現欲說還休的身體消息。緊身旗袍所提示的審美符號,讓民國時代所有的女人趨之若騖,從影視明星阮玲玉、胡蝶,到寫出「生命是一襲華美的旗袍」的女作家張愛玲,甚至姨太太、女學生,都更加在意自己的身體曲線,試圖通過旗袍來進行一場審美個性的煽情。
而當時最令人傾倒的宋氏三姐妹,由於身份的尊貴性,更讓旗袍在特殊的場合展示著纖毫畢露的身體曲線。旗袍這種介於掩飾和暴露之間閃爍不明的曖昧,巧妙地利用了服裝的矛盾修辭,將民國時代的服飾審美推到了使女性身體曲線呼之欲出的藝術姿本高度。
民國時代美女姿本代言人:宋氏三姐妹
9,開放時代:人工彫琢的性感
「曾經有一份天生的容顏放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如果老天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會對整容醫生說--我愛你,如果非要給我的容貌加上一個定義,我希望是人造美女……」改革開放時代美女各領風騷,審美標準逐漸和西方接軌,對身體各部位要求甚至具體化數字化,形成講究豐乳骨感的美女標準式產業姿本。
改革開放以後,物質生活的改善,使人們審美需求不斷提升,西方思潮進一步滲透到中國的每個角落。進入新的世紀以後,美女產業更是橫空出世,滲透到選美、繪畫、影視、服飾、旅遊等各行各業。選美經濟生產的美女較之天然美女,更是附加了許多無形的東西,如一選成名,就可獲得巨大的無形資產,因而形成的價值誘惑頗有市場衝擊力,所以人人都對美的標準無比神往,做女人「挺」好的廣告大張旗鼓的席捲了大街小巷,性感與瘦身成了女孩子引以為毫的資本。湯加麗的人體藝術照片,謝楚余的陶瓷美女人體繪畫等已經成為美的化身,審美價值取向分離到具體的眼、鼻、胸、臀等身體各個部位,也和任何產業一樣具有生產、分配、交換、消費的要素,甚至可以像定制蛋糕一樣定做出具體到三圍尺寸都數字化的標準美女,給姿本經濟增添無窮商機。
被稱為「中國第一人造美女」的郝璐璐,由數十位專家進行隆胸吸脂等全身幾十處手術重新整合,使身體各部位基本符合現代美女標準的定向指標,一舉成名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價值指數,並用人工改造把改革開放時代具體化的審美標準推向了性感姿本的價值顛峰。
開放時代美女姿本代言人:郝璐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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