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黨拆散了我的家

我們原本是十口之家,原籍在濟南臨邑縣農村。一九五零年因鬥爭地主逃亡到濟南齊裡,儘管這樣逃亡,我們全家人也沒躲過三反、五反運動,政府給我們家安上了逃亡地主的罪名。

從此噩運就開始了,共產邪黨興起公私合營運動,爺爺辛苦經營的濟南市德大茶莊被共產惡黨奪走。全部產業有二層樓門面的茶莊,還有二十多間大瓦房及全家一切物品。我們全家被趕出茶樓,爸爸只能到一家酒廠打工維持生活。

文化大革命席捲中國,也橫掃著我的家,我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又被邪黨戴上「逃亡地主」、「資本家」、「三反、五反分子」的帽子拉出去遊街、批鬥。當年惡黨頭子毛澤東有一句話叫「好人打壞人活該;壞人打好人光榮;好人打好人誤會」。教唆、挑拔群眾鬥群眾,紅衛兵打、砸、搶,闖進我家,掰開饃斗找金鈳子,把家裡一切東西再次搶走,就連酸菜缸、鹽菜缸都撈個淨光。

我那年輕的母親經歷了許多磨難,為了替年邁的公婆受罪,被邪黨無辜關押三個月之久,後來家人用錢把她贖了回來。一次在批鬥會的台上,母親頭上戴著高高的寫著「地主婆」的大帽子,帶著一雙小腳已經跪了一上午了,又被一個造反派一腳踢下臺,被台下一個好心人接住才免於一死。年輕的小妹被剝奪了工作,又每天眼睜睜的看著家人被批鬥折磨,整天躲在黑屋裡不敢見人,最後終於被嚇瘋了。政府不讓我哥哥和兩個弟弟在城裡吃閑飯,他們都被趕下鄉。叔叔怕被紅衛兵打死逃亡他鄉,至今杳無音信,我被送人逃生,剩下五口人被劃為賤民趕到鄉下。

這樣在鄉下又繼續被批鬥,惡黨不許兒女看望老人,讓子女與老人劃清界線。聽說生產隊給年邁的爺爺、奶奶只發放一土籃子玉米棒、一籃子地瓜,說是給他們全年的口糧。赫赫有名的茶莊老闆──我的爺爺又冷又餓,天天被批鬥,最後老兩口雙雙離開了人世。後來,我的父母直到臨死也沒能摘掉「地主份子」的帽子,好端端的十口之家唯有我是倖存者。

十歲的我被送人逃生,改名換姓做了貧農家女兒,但就是這樣我也沒能逃過噩運。二十一歲我嫁給了一個工人,生了一個男孩,丈夫知道我原本是「地主女兒」時,怕受牽連,他看我沒什麼文化,又是家屬,決心不要我,他三天兩天找茬打仗,逼我離婚。抓階級鬥爭的黨支部書記給他出謀劃策說,隱瞞地主成份,孩子可能也不是我丈夫的,大造輿論,無奈我被迫回到山東老家。等我再抱著孩子回來時,惡黨書記已經給他找好對象等我倒地方。丈夫加緊威逼,提出了一個殘忍的要求,讓我剁掉手指來證明我的清白,不管我的死活,把我的手按到菜板上,拿起菜刀狠毒的剁掉了我的左手小手指。當時沒有親人幫我,狠心的丈夫揚長而去,我又沒錢上醫院,我的手、心都在流血,有誰給我作主啊!自殺沒死了,孩子在哭著,我真是活不起,死不起。為了孩子還得活著,二十三歲的我抱著不滿二歲的孩子離開了家,到哪裡去?只求有人要我,我和孩子不被餓死就行。就這樣我嫁給了比我大17歲的一個老頭,現在他已經八十多歲了,至今我也無法領他回家。

在家屬隊工作期間,惡黨又對我進行迫害,食堂米、面常丟失,我又是食堂會計,出身又是地主,偷東西之事自然落在我身上,邪黨書記說:「地主女兒想反天,偷公家米、面,而且帳目不清。」大字報滿天飛,惡黨書記又派人到山東老家去調查,就準備隨時把我拉出去鬥爭,因為我太小送給人家,證據不足,不了了之。

試想一下,我的家庭遭過惡黨五次迫害,我餓死也不敢偷一粒米呀。這次回到老家勸弟弟退出中共黨團組織,弟弟說:「姐呀,共產黨咱可惹不起,那次運動抄了咱家,你不要忘了是惡黨害的咱家破人亡啊!」

2005年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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