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看中國:考不上大學的孩子被當成行屍走肉

甘茜蓮(挪威)/文 朱磊/編譯

  深圳是離香港最近的度假勝地,我常去那裡。和其他內地城市相比,深圳有一點與眾不同:女多男少。而其他城市,比如昆明、南寧、成都、杭州,都是男人比女人要多很多。而造成這一現象的是中國的獨生子女政策。

  當父母年老的時候,誰來照看他們呢?一個孩子能照看整個農場和所有牲口嗎?如果孩子不幸夭折了怎麼辦?當政府打碎了鐵飯碗和終身勞保制度以後,失去了孩子的雙親靠什麼來生活?

  如果這僅有的一個孩子是女孩會怎麼樣呢?在中國人的舊觀念中,女孩是沒用的,她不屬於這個家庭,結婚以後她就屬於丈夫的家庭並為之幹活了。不光是農民不喜歡女孩,整個中國社會從傳統上就不喜歡女孩。

  現在一對中國夫婦只能要一個孩子,但是沒人想要女孩。這是一個災難性的解決方案。我想當初這個政策的制定者大概沒有仔細考慮過後果。他們大概只是拿張紙,坐在桌旁,一邊計算一邊說:「我們現在有這麼多人口,如果每個家庭都生兩個孩子,到了X年人口將會達到Y億。如果每家只有一個孩子,那麼到了X年我們的人口數量將只有Z億。」

  和所有計畫一樣,這主意聽上去不錯,可是現在讓我們看看這樣做的結果--現在男的比女的要多幾百萬。對女人來說也許這是一個好消息,可是對那些沒什麼錢,長得不怎麼樣,又不聰明的男人來說就是個壞消息了。

  這對女人真是一個好消息嗎?你大概會覺得既然女人在社會中佔少數,大概她們會受到某種優待。你大概會認為如果一個男人有幸娶到了老婆,他會好好地待她以確保她不會跑掉。

  但事實上,男人對他們妻子的態度更加糟糕。如今,由丈夫引起的家庭暴力案件在中國呈上升趨勢。現在已經是2005年,可男人們仍然認為妻子是他們的個人財產。

  對父母來講,他們會想要一個女孩嗎?不,他們不會的。隨著技術的進步,通過B超可以檢測出胎兒的性別,如果是女嬰,部分中國父母會將其拿掉。許多生出來的女嬰則被遺棄,一些被境外沒有孩子的夫妻所收養。

  販賣兒童和少女的非法貿易在增加。我猜測,他們的邏輯大概是這樣的:「找不到老婆?買一個吧!當你擁有了一個女人,你對她怎麼樣都行。」每個人都想要兒子,從中國農民的傳統角度來考慮,只有兒子才有意義。但是如果所有的女孩都被遺棄了或者流向了國外,誰來生兒子呢?不管怎樣,獨生子女政策已經執行了二三十年了,絕大多數的家庭只有一個孩子。

  在中國,絕大多數城市家庭會比較開明,並不指望著男孩來支撐家庭。他們只是把希望寄託於自己的孩子身上,當然包括女孩。於是一個孩子要滿足父母和祖父母的期望和夢想,他身上的壓力該多大啊!

  我曾經問過一些中國年輕人,他們對生活的期望是什麼?幾乎所有人都這樣回答我,他們想有一份好的工作以便將來能照顧父母。這的確是一個高尚的想法,但是這些年輕人犧牲了很多屬於自己的時間,只是為了照顧他們的父母,難道這不有些浪費嗎?

  如果中國孩子在學業上失敗了,整個家庭的希望就落空了。也許這個孩子很可愛,很有愛心,並且很心靈手巧,可是如果他考不上大學,那麼他就跟行屍走肉一樣,他的父母永遠擺脫不了失望。

  如果中國的未來要建立在這些獨生子女身上,我真為其感到擔心。從小他們沒有兄弟姐妹一起玩耍;他們沒有真正的童年;他們在五歲的時候就要考慮長大做什麼;他們從沒有一刻放鬆或者去考慮他們想要從生活中得到什麼。

  看來生於獨生子女政策下的孩子們,從一出生就陷入了一個終身無法逃脫的牢籠--也許要到他們自己有了惟一的孩子之後,才能轉移這種負擔吧。

  (本文作者系挪威自由撰稿人,現定居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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