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迅:愛情是我致命傷大齊是我一生的選擇(組圖)
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挺可憐的,我只是一個演員,有一陣子我對生活和戲分不清楚,以至於幾段感情都失敗了
華納唱片公司。剛剛舉行完新專輯《偶遇》首髮式的周迅,雙手插在上衣兜裡,一條闊腿褲,和一頂有兩條小辮子的針織帽,屋裡屋外地閑晃著。臉上是淡妝。
3年前,第一次採訪周迅,及肩碎發的她斜挎著和身材極不相襯的大包,蹦跳著,素面朝天地讓記者拍照。那時的周迅,率性,急著表達,又容易堵,結果好一會兒出不來話。「口吃是因為腦子太快,聰明人才口吃呢。」但拍戲時決不會。
現在,儼然一位溫婉可人的淑女,語速偏慢,但一直流利,「也沒有刻意改變就這樣了。」
其間接一個電話,極盡溫柔,猜得出,電話那頭是她的大齊。
過去幾段戀情,並不刻意粉飾。
「小一點時,想要那種特別轟轟烈烈的愛情,現在,希望平淡。什麼是愛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的魅力所在,它是我的致命傷,但是我願意為它受傷,我可以在愛情方面遍體鱗傷,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我的真性情。」
李大齊是我一生的選擇
和李亞鵬的感情,周迅曾用「劫難」兩字。「我始終認為,最痛的時候是最好的時候,你能看清很多東西。兩個人在不合適的時間碰到不行,兩個人在合適的時間碰到但不是同路也不行。必須天時地利人和,碰到了,在一起了,一輩子了。」
「每一段感情,對我來說,都是學習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我學會了愛。現在,我是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我希望以積極的態度面對。可以肯定地說,李大齊是我一生的選擇。」
李大齊是目前臺灣最炙手可熱的造型師之一。12歲隨家人移民洛杉磯,大學後回臺灣,從事廣告創意和造型設計。
周迅和李大齊的相識,緣於「奶茶」劉若英,「因為以前特別不會打扮自己,就和奶茶說,幫我介紹個造型師吧。我之前確實沒有感受過他給我的那種疼愛。或許是我要得太多吧。我們還只是好朋友時,我收工了,去看他,他會因為不知道我想喝熱咖啡還是熱巧克力而各準備一杯,而且喝到時還是熱的。雖然只有一點點,但那一點點卻把我化掉了。」
周迅平時在內地,大齊在臺灣,一般選擇在香港見面。一次,兩人約在一天橋,而大齊的飛機晚點,又堵車。他下了車,拼了命向天橋跑。看到周迅時,已累得沒有一絲力氣。他把從臺灣帶來的食品盒交給她,她打開時,發現還有個戒指。他幫她戴上,告訴她,他可以放棄在臺灣的全部事業。當時她就下定了決心,要和他走過這一生。那枚戒指,此刻正戴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上。
3月6日,《偶遇》的首髮式。低調的李大齊,通過大屏幕表達了對她的祝福。
《大齊》是新專輯中的一首,周迅填詞。「並不是炫耀自己的感情,是希望所有的人都找到自己的『大齊』。」
大屏幕裡的大齊說:「一天,周迅在電話裡告訴我,她剛剛錄了一首歌叫《大齊》,特別驚訝,特別驚喜,受寵若驚,但我還是覺得周迅膽子太大了,可這就是真實的她。」
隨即,更加溫柔地:「下面的話是對你說的嘍,今天開發布會一定很辛苦,不管怎樣,我和你身邊的親人、朋友最大的願望就是你開心快樂,做自己最想成為的那種人。」台上的周迅淚流滿面。
娛樂明星幾乎不談感情,周迅是個異數:失戀了,神情憔悴;戀愛了,歡聲笑語,告之天下。竇鵬、樸樹、李亞鵬,只不過,那一次次的憧憬,並沒有帶她到幸福的彼岸。
「我和其他女人沒有什麼兩樣,嚮往愛情,為自己心愛的男人小心翼翼。」周迅的愛,高調、衝動,從不為自己留後路。當初,年僅18,來到北京,就是為了愛情。
李少紅曾說,周迅是靠演戲和戀愛去認識世界的。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周迅或許是個絕佳標本。《人間四月天》裡的林徽因、《大明宮詞》裡的少年太平、《像霧像雨又像風》裡的杜心雨、《橘子紅了》裡的秀禾、《射鵰英雄傳》裡的黃蓉、《戀愛中的寶貝》裡的寶貝,無一不是敏感、執著、享受煎熬,無一不是周迅。
高曉松說:「周迅很容易征服別人,有力量,像精靈,不特別女人,歷盡江湖磨難,跟誰都稱兄道弟。生活的沸點低,有不為人知的堅韌。」
陳凱歌說她是絕佳的心靈溝通者。
我不嫁他還能嫁給誰?
人物週刊:你一直是一個對感情很高調的人?
周迅:也不是,只是這種喜悅我按捺不住。脫下一個演員、一個公眾人物的外套,我也是個普通女孩,像大家一樣渴望愛情,這不需要掩飾。
人物週刊:大齊就是你一直想找的那個人?
周迅:我之前的情感經歷,你們也很瞭解,如果那之後我怕了,可能就碰不到大齊了。只要相信你想要的,一直去找,總有一天會找到……我想把這種信念唱出來。我們倆曾經許過願:希望把這種愛的信念帶給身邊的人。現在很多人不相信感情。我對感情一直是相信的,無論愛情、友情還是親情,如果連這些都不信,我還能信什麼!哀莫大於心死。另外一個原因,因為以前深受其害,所以希望說出來後大家就不要亂猜,以免傷害身邊的人。
人物週刊:但是你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
周迅:對,這並不是時間長短的問題。這些日子,很輕鬆,也是快樂。空氣都是甜甜的。我也說不清楚,可能是緣分吧。
人物週刊:婚期定了嗎?
周迅:其實我們隨時都可以結婚。我很想結婚,很想嫁給大齊,我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呢?他非常懂我也很體貼我。但我現在的工作時間表排得滿滿的,真的沒有時間,他也很希望我先認真地做完工作。估計要到年中吧,希望年中能有個結婚的時間。
人物週刊:這份感情對你最大的影響是什麼?
周迅:我們都談過戀愛,也都受過傷害,能夠走到一起,就是幸運。現在在外面拍戲,覺得自己是有根的,那種感覺真好,從容、客觀、不那麼孩子氣。
人物週刊:你相信天長地久?
周迅:我對一句話特別不認同,就是「只要曾經擁有,不要天長地久」。誰心裏不在乎天長地久?就因為害怕不能天長地久,才說只要曾經擁有。我不喜歡演藝圈的婚姻觀,說結就結,說離就離。我不會那樣,一旦結婚,就絕不離婚。
其實我這人挺相信命的,相信輪迴,夫妻之間就是一種緣分、一種責任,或者說是在還債。我一直在想什麼是我理想的愛人、婚姻、家庭模式,其實我是那種特別喜歡有一個好老公、有一大群孩子的人。我在想我的家庭會是什麼樣的?
會是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那種,還是常常會有小小的驚喜,或者是別的樣子。
人物週刊:你這幾年的情感經歷,一直都是媒體的熱點,所以有人說周迅要學會保護自己?
周迅:其實挺煩的。可能得到多少就應該付出多少,但這種付出不一定是撕爛了自己放在你的面前,這不太人道吧。
剛出名那會兒,我不是很高興,因為生活突然間完全不一樣了。我是慢慢學會接受的。比如採訪,以前我不善於表達自己,現在已經能和記者溝通得很好。幸福或者委屈,總是要慢慢學會承受的。
不愛掩飾,又自我保護,是不是很難?
幾個月沒笑過
入行數年,獲獎頗豐。周迅最在意的,是年初首屆中國電影導演協會頒發的「最佳女演員」獎。
「我很在意這個獎,非常想得到這個獎,真的非常想。我沒有在電影學院上過課,我的課堂就是劇組,是每一個我合作過的導演一點點地教會我演戲的。這個獎就是他們頒給我的。而且,《戀愛中的寶貝》對我來說是個特殊的經歷,那幾個月我都沒笑過,拍完一年多了,整個人都還在戲裡。」
這是她最滿意、也是最難演的一部戲。
所以頒獎現場,「聽到主持人念到我的名字,我就衝上去了,站在台上,感覺有點不對,就問張國立老師,我是不是上來早了,他說是早了點,我就傻傻地站在那兒,太丟人了。頒獎詞一個字都沒聽到,腦袋一片空白,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人物週刊:《射鵰英雄傳》裡你演的黃蓉受到很多批評,這些批評困擾你嗎?
周迅:可能都是批評「黃蓉」的聲音吧。我得為自己辯護一下。小說裡,黃蓉的聲音是銀鈴般的,我理解的銀鈴般,不是她的聲音,是她的表達,不是聲音的粗細,是情緒的高低。
我覺得挺奇怪的,為什麼對我的嗓音有那麼大的看法。其實無論誰去演(黃蓉),都會被說東道西的。
人物週刊:現在你怎麼看和李亞鵬在《射鵰英雄傳》中的那次合作?
周迅:我不想再提這個事情了。不是禁忌,也不是什麼,就是我不想再提。因為這已經是我以前的生活了,和現在的生活沒有關係。
人物週刊:有沒有對你的表演影響比較深的人?
周迅:拍《風月》時,陳凱歌讓我跟了半年,他讓我知道了電影是什麼,也讓我知道了我喜歡的是電影。後來碰到李少紅,又是一個轉折點。沒遇到少紅,我的路可能會是另外一種樣子。我是一個思想波動很大的人,需要別人的指點,最關鍵時告訴我一句話,我的路就可能不一樣。陳凱歌是我的啟蒙老師,李少紅是我的導師。
人物週刊:在《戀愛中的寶貝》的新聞發布會上,你說演完這部戲意味著自己少女時代的結束?
周迅:最主要的原因是這部戲裡有很多我自己的經歷。你表達出了一個少女最強烈的感情後,你可能就覺得自己長大了。其實我挺喜歡不長大的。我希望很多年後,又能回到單純。當然那種單純是有力量的,不是少女的那種燦爛的單純。
人物週刊:那部戲說的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少女尋找安全感的過程?
周迅:非常對。
人物週刊:這就是那時候的你?
周迅:那時候的我,是很「寶貝」的,是飄著的,是在做夢。那種狀態真的很可怕,完全活在「寶貝」的世界裡。從開拍到最後拍完,都跟瘋子似的。回到家基本不說話,爸媽讓我吃飯就吃飯,吃完飯就把自己關在房裡。睡不著又特別早醒來。現在當然不是這樣了。
人物週刊:愛情是醫治心理疾病的最好的方式嗎?
周迅:是我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吧。
人物週刊:剛剛拍完的《美人依舊》,也是少女懷春的淒美愛情,有什麼不一樣嗎?
周迅:它最吸引我的是那個過程,人很多時候就是一個過程。怨氣、自卑,錯綜複雜,想要又不敢要,總在猶疑。
人物週刊:你自己是猶疑的還是果斷的?
周迅:當然是果斷,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人物週刊:《美人依舊》裡的小女孩只有17歲,你說過不再演小孩的。
周迅:那個年代賦予她的東西很多,她身上孩子氣的東西很少。我還是可以把握。但如果到了三四十歲,再回到那個心態,會有點難。
有些朋友說我「人戲不分」,就是戲裡的生活和真實的生活我有時分不清楚,混在一起,但是需要個過程,總會分得清楚的,現在慢慢地把我的工作和我的生活分開一些了。
人物週刊:這樣淒美憂傷的戲演多了,對你有影響嗎?
周迅:有時候確實比較悲觀,但細想一下,這不都是戲裡那個人的想法嗎?
其實我也覺得自己挺可憐。我只是一個演員,有一陣子我對生活和戲分不清楚,以至於幾段感情都失敗了。
我唱歌絕對不是玩票
人物週刊:很多人都認為你的嗓音不適合唱歌?
周迅:我的嗓音是我的特色,有點與眾不同。我也自知歌技不是很好,但最重要的還是要有感覺。我想,大多數聽我唱歌的人,其實都是在聽一種感覺,一種味道,可能我唱歌的感覺正是他們所喜歡的吧。
人物週刊:玩票、跟風或者是演而優則唱?
周迅:絕對不是玩票。如果是玩票我很早前就會做了。我很小的時候參加過唱歌比賽,變聲後,我的嗓音變粗了,就沒法唱了,好多人都說你嗓子完蛋了。後來有幾次去唱卡拉OK,沒想到有人說我的嗓音還挺好聽的。
人物週刊:你覺得自己幸運嗎?
周迅:現在我很幸運。
人物週刊:以前可能也是?比如1995年,陳凱歌籌拍《風月》?
周迅:可能是吧。記得那天我還在睡覺,呼機響了,說陳凱歌想見你。說實話,那會兒我不知道陳凱歌是誰,但我還是參加了面試,照陳凱歌的指示剪掉了長長的指甲,站在一面假設的鏡子前凝視自己,良久才哀怨地念出了那句台詞:女人比姑娘漂亮。眼淚就是在這句自憐的獨白後奔流而出的,而且無法停止,現在回憶起來,也不知為何而哭,在我當時的理解中,女人怎麼會比姑娘漂亮?現在我懂了。
那年我只有19歲,定了妝一看,太小了,不是那麼回事,最終沒能得到那個角色。回來後,我吃了一粒安眠藥。這不太像我以往的風格,以前我只要睡不著覺,就會拿著書看,保準第一頁還沒翻過去,就會進入夢鄉,但那次書卻沒起作用,後來我總結了一下,想是從那會兒起我長大了,也知道愁了!
人物週刊:但還是留了下來?
周迅:主角雖然沒演上,劇組的人卻都挺喜歡我,希望我能留下來。在《風月》裡我演了一個小舞女,只有4場戲,拿到了4萬塊錢的報酬,這是我當時的最高收入了。
後來徐楓讓我留在陳凱歌身邊學習,那段時間,我就整天抱著個小板凳看鞏俐、張國榮拍戲,看了足有半年多。很多東西我就是在那段時間學來的。陳凱歌後來拍《荊軻刺秦王》,又把我找了去,演一個盲女。大家開玩笑說,因為我當年看他們拍戲的時候,大眼睛半天紋絲不動,眼睛的「定力」一定不錯,演盲女最合適不過了。為了演好盲女,我找來一大堆VCD,尤其是那部《聞香識女人》,都快背下來了。
他們都說我演的瞎子真的挺像的,因為從打光到拍攝完,我的眼睛竟然一下都沒眨。後來《荊軻刺秦王》雖然沒有播出,我卻因此受到行內人的關注。導演都說我的戲劇領悟力高,不需要太多言語。他們說我是那種導演要一,我給二的人。他們把我說得太好了!
人物週刊:馮小剛說,在新一代的女演員中,周迅是NO.1?
周迅:能得到同行與觀眾的認可,當然很高興。但是我離真正意義上的演員還差得很遠。只有當年紀大了,各種感受非常飽滿時,才可以配上這樣的評價。
人物週刊:你會一直演到老?
周迅:希望可以,因為那天在導演協會頒獎典禮的現場,我看到得獎的李雪健,還有田壯壯,我很感動,因為你要有毅力,你才能堅持到最後。
人物週刊:你對人生還有什麼期待嗎?
周迅:我現在已經很幸福了。我要再期待,就該遭雷劈了(笑)。不過,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不拍戲了,偶爾想玩的時候,我就會去酒吧彈彈貝司喝點酒然後回家睡覺。如果非要工作,我希望做個剪接師,那樣可以按我的邏輯把生活重新組裝起來。
周迅
生日:1976年10月18日
出生地:浙江
畢業於浙江省藝術學校
代表作品
電影
《風月》、《荊軻刺秦王》、《蘇州河》、《那時花開》、《十七歲的單車》、《香港有個好萊塢》、《戀愛中的寶貝》、《美人依舊》、《鴛鴦蝴蝶》等
電視劇
《大明宮詞》、《太平天國》、《人間四月天》、《緣來一家人》、《像霧像雨又像風》、《橘子紅了》、《射鵰英雄傳》、《海灘》、《絕對隱私》等。
唱片
《夏天》、《偶遇》
南方人物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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