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東北有「三大怪」:「窗戶紙糊在外,大姑娘叼煙袋,養個孩子吊起來。」可時下,在北京看病的患者也經常遇到鬧心的「三大怪」--「停車排長龍,醫院像迷宮,看病象跑馬拉松。」日前,健康時報記者趕往北京多家知名的三甲醫院,實地體驗、感覺、探訪了「三大怪」。
門前: 停車排長龍
3月17日上午10點,北京同仁醫院西樓南門前的街邊已經排起了長長的車龍,一直延伸到東單北大街。順著車流往西走,在南門對面的中國銀行前面,有一個停車場,雖然已經擺出了「車位已滿」的牌子,但門前仍然有大量的車在排隊等候,形成了長長的車隊,司機們都坐在車內平靜地等待,看來是對這種情形已經習以為常了。停車場的管理人員告訴記者:「天天都這樣!現在汽車太多了,就跟自行車一樣!同仁醫院和北京醫院挨一塊兒,每天早上不到八點,就開始出現汽車排隊的長龍,大家都想往裡擠,但就這麼點兒車位,擠不進來……」在停車場的外圍違章停著一排汽車,一輛白色捷達小轎車的窗戶上已經被貼上了《違法停車處理告知單》。
同仁醫院相鄰的北京醫院同樣車滿為患。這裡的停車場有60個停車位,門前道路兩側大概有一百多個車位,都已經擠得滿滿噹噹。一位被堵在那裡的出租車司機慢悠悠地告訴記者:「我經常送人來這兒看病,每次在這裡都會堵車,只能慢慢等唄。」一位前來看病的中年男人說自己開車在外面晃了半個多小時,才找到停車位,他邊走邊說:「這個地方有一個好處,能鍛練車技,在這裡您要是能夾塞兒進去,那走遍全國都不怕找不到車位了。」
如此擁堵的情況,會對救護車的緊急出診造成影響嗎?「一般不會。救護車有專門的進出口,如果有車堵在門口,我們會直接打電話給有關部門將車拖走,而且我們會及時疏導。」北京醫院一位工作人員這樣告訴記者。記者看到兩家醫院的救護車專用進出口前都比較暢通,但是出了門、上了路就很難說了。
北大人民醫院的車輛管理員介紹,該醫院週一的時候車最多,平時也不少,這裡的一百多個車位,根本不夠用。週一至週五,早上7點半前後和下午13點左右是兩個高峰期,中午11點有所緩解,這位管理員把這種車流量的變化叫做「駝峰形狀」。最忙的時候1分鐘要進出1輛車,「只有中午能稍微喘口氣兒,您還不能急,因為來的都是病人,心氣都很躁,還得緊著說好話。」
在北京協和醫院門口,記者看到出口處橫了一輛車,被擋住路的汽車都走不了,管理人員扯著嗓子喊著擋路車的車號。見人還不來,管理員嘟囔道:「說好的3分鐘就回來,一進去就不見出來了,這兒本來就夠緊張的,您說來看望病人,還開個什麼車,這不是添亂嗎?」
說起停車難,北京同仁醫院保衛處的蘇先生說,車多停車位少的矛盾已成了普遍性問題,只是在醫院表現的比較突出罷了。
北京積水潭醫院基建處處長蔣協遠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醫院門前的街道很窄,兩邊又開了很多店舖,即使車不多,也很難開進來。坐車來醫院的患者,很多都是骨折等骨科的急重症,行動本來就不方便,如果車開不進來,只好背著、抬著或扶著病人走一段路才能到醫院,這無疑更加重了病人的痛苦和不便。
樓內: 醫院像迷宮
擺脫了醫院門前的車隊排起了長龍,本想進了醫院看上病就方便了吧,可進了醫院,傻眼了--不少醫院那迷宮般的建築和科室設置,看起來指示不夠明確的標識,成了病人們看病頭疼的「第二怪」。
記者從北京積水潭醫院離地鐵站口較近的北門進入了醫院,先是穿過一個停著幾輛車的空地,又經過一所寫著「浴室」字樣的房子,拐來拐去,怎麼也找不到門診樓。旁邊有幾個病人和家屬正在向一位穿著工裝的工作人員問路,記者也上前去打聽。順著這位工作人員指的方向,記者來到了一片比較開闊的場地,但一個人工修筑的水潭把路分成了兩個方向,該往哪裡走呢?記者憑著感覺,通過水潭上的石橋,往左走了一段路,看見面前的一座大樓上面寫著「行政樓」。最後在醫院一位清潔工的指點下,記者終於找到了門診樓。看了一下表,時間已經過去半小時了。
根據門診大廳指示牌上的提示,記者來到地下一層找磁共振室。這裡的地下建築真是別有洞天,空間的巨大和迴廊曲折的複雜程度著實令人驚嘆,儼然像一個巨大的「地下迷宮」。很多病人和家屬坐立在走廊兩側等待,有不少還帶著大包小裹,顯然是從外地風塵僕僕趕來的。記者順著地下走廊向前,走了一段路,看見在前面的上方寫著「急診」,並標示著向上的箭頭,可能是表示從此處再往前走,就到了急診區的地下。
從地下門診區轉出來,迎著陽光,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感覺不大對頭,周邊的環境很陌生,原來記者稀裡糊塗從另一個門摸出來了。一路上,記者看到很多患者和家屬攔著工作人員問路。一個清潔工對記者說,剛來這裡打工的時候,他們也經常找錯地方,現在他們和保安幾乎都成了「義務指路員」,有時候他們費半天口舌指了方向,病人轉來轉去還是找不著地方。
北京積水潭醫院基建處處長蔣協遠對記者說,醫院早就意識到這些讓人頭疼的問題,並且已經開始著手解決。該院地下部分是上世紀50年代建院起就有,後來成了倉庫、車庫。近年來病人數量驟增,醫院原有的醫療空間難以容納,而醫院處在二環路以內,建築高度根據政府規劃要「控高」,不能蓋高層,沒法「上天」,只好「入地」了。
蔣協遠處長告訴記者,他們現在正對醫院的指示牌做進一步的規範,這些新標牌的底色、字體等統一起來,分成三級:第一級指明大體方位,如哪是門診,哪是行政樓,哪是後勤;第二級指明門診、急診、各科室方位;第三級是各科室門上方的標牌,如寫著「內科一診室」。
在北京協和醫院,記者遇到了一臉疲憊的劉女士,她在醫院新樓2層穿刺室做完腹部積液抽取術後,在送檢積液時坐錯電梯了。這裡電梯不少,但卻不是層層都停。她從電梯裡出來,走樓梯去一層,樓層地面一層和地下一層的標識位置很高,必須仰起頭才能看見,她一沒留神走到了地下一層,只好重新走回地上一層。問及劉女士談看病的感受,她說了一個字--累。
看病 :像跑馬拉松
對「少不了上醫院,又怕上醫院」的老年人來說,醫院科室布局上的不盡合理之處,讓他們深刻體會到「跑」醫院的苦。
在北京阜外心血管病醫院,來看病的常先生向記者講述了他做一次心功能檢查,連跑四天醫院的煩心事。第一天開單子做檢查,因為有的檢查項目排隊的人多,要第二天再去,有的檢查要根據前面的結果預約後面的,等有了結果才能看病,到了第三天看上病時,要先分別到2樓、3樓和5樓各檢驗科將檢查的結果取回,交給門診的醫生。看完病後,第四天還得取一趟最後的結果,再將結果送給門診醫生做最後的診斷。他說,像他這樣時間緊迫的患者,如果不是到了非去醫院不可的程度,實在不願意跑醫院。這個「跑」字,對常先生來說,可謂意味深長。
一位北京患者吳老先生指著劃價、交費、收方、取藥四個窗口對記者說,這四個窗口為什麼不能合在一起統一叫號,讓免除來來回回排隊之苦?調查中記者感到,廣大患者對醫院環境並不是再一味指責,而是埋怨之中有理解也有建議。吳老先生說,窗口分開對患者有利,比如說收方嚴格,抓藥有監督,避免出差錯,但是客觀上還是造成了患者的不便。記者分別在醫院和幾個居民住宅區做了一個簡單的調查,讓受訪者們說說到大醫院看病的感受,60歲以上受訪者,幾乎是異口同聲:「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往大醫院跑,沒病也得跑出病來!」
我國建築界泰斗張開濟先生在評價我國一個規模很大的火車站時說,火車站最主要、最關鍵的功能是快捷、便利、安全地把旅客輸送出去,可這個火車站在設計上考慮到不少方面,如美觀、大方、古樸,但是忘記了火車站的基本功能,變成了一個迷宮。
張開濟先生的這番話體現了設計學裡的人文關懷。可當我們回過頭看看醫院業務科室的布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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