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百華: "要保先,給冰箱"

但還是要批評共產黨，畢竟中國還捏在它手裡嘛。

實際上，共產黨人尤其它的高層對它的罪錯知道得比誰都多。例如，哪些地方的共產黨如何胡來、哪些地方的老百姓如何痛苦，當然是共產黨的高層知道得比任何黨外批評者都多。問題的癥結無非是毛澤東也說過的：任何統治者都不會自動放棄其權力；任何既得利益者都不肯少撈些利益，也都不願自動退出歷史舞臺。眼下方興已艾的「保持先進性運動」，無非是各級表態、開會、發學習材料、宣傳幾個弄不好還是如假不換的先進人物；無非是一句話：無論如何要把江山坐下去。

權力、利益欲是真實不變的；變的是具體戲法、說法。當年的「四項基本原則」為什麼是四項、不是三項、也不是五項；後來的「三個有利於」、「三講」、「三個代表」、「新三民」為什麼是三、不是二、也不是四，這些都是隨意的。如今說「保持先進性」而不說「保持」其他什麼「性」也是如此，來不得半點較真。只要上面（「以誰誰誰為總書記」從邏輯上講是廢話，有兩個總書記？）發的話，你跟著喊「對對對」，你就先進了。否則？沒有否則。你不能較真說「總書記的話也允許公開批評、政治局的指示也可以批判」才叫先進，否則就還是專制迷信、唯上唯權。這樣說，你就不懂江湖規矩、潛規則、密電碼了。

我才不會無聊到故意打聽人們對「保持先進性」的看法呢。但不打聽不等於耳根就能清靜：總會不期然隨機聽到這樣那樣的非官方新聞。如果對下面究竟如何懷疑、敷衍「保持先進性運動」毫無知覺，或者明知無聊還你行你素，發動運動者自己已經是在侮辱「先進」二字，已經是硬要把納稅人的錢當紙燒了。出於一種擔心，擔心發動者越來越自欺欺人，甚至走火入魔，我這裡有聞必錄、實話實說，托網際網路傳達給有時候也上上網的發動者們。

某單位已退休的官員在「學習胡錦濤講話座談」時說：當年江澤民搞「三講」，結果很多人都通過了，有的還是「三講」的組織領導宣教分子，例如陳希同、胡長清、成克傑……那麼多貪官都順利通過了三講，結果還不是腐敗越來嚴重！我看「保持先進性」教育毫無用處，還是把「新三民」換成「三權分立」吧，否則，「保持先進性」只能是保持落後、繼續落後下去。

某單位某中層幹部被上面派來的督察員問道：「你還背得上黨章上共產黨員的權利與義務嗎？」中層幹部回答：「對不起，當初要入黨的時候背過的，現在記不全了。義務有沒有盡好得領導評價，權利有沒有兌現我是知道的。」中層幹部非常誠懇地請教督察員：「請給我講一遍，以後我一定記住。」督察員十分溫和地笑笑說：「我也說不全，不過記不記得與『保持先進性』沒有必然聯繫。」中層幹部問：「我就不清楚到底怎樣才叫『先進』，好在我們下面幹什麼都是上面領導著的。」督察員笑而不語。

某單位組織黨員開會學習總書記關於「保持先進性」的指示。有黨員調侃說：「保鮮好哇，給我們一人發一臺冰箱吧。」

某單位黨員說：「什麼保先不保先，總書記和政治局常委怎麼保就怎麼保。下面怎麼說，白搭！」

某單位黨員說：「什麼保先，真先進了領導就不喜歡了，官場上也難混了，只要不落後就對得起老百姓。」

某學者黨員說：「某學者黨員說：公車改革怎麼保先？幹部提拔怎麼保先？黨內民主怎麼保先？公務員不停漲工資怎麼保先？義務教育怎麼保先？……」

聽到上面這些不無調侃的「實況傳播」，我不想也沒有興趣再議論什麼。沒意思透了。（2005年3月2日於南京一隅）

〔轉載自《民主論壇》(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