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宋明帝劉彧借腹生子之謎

2005-01-23 16:04 宋明帝（４３９∼４７２年）即劉彧。南朝宋皇帝，公元４６６∼４７２年在位。字休炳。文帝十一子。初封淮陽王，改封湘東王。景和元年（４６５年）十二月，前廢帝被殺，立為帝，年號泰始。在位期間，寵臣阮佃夫等專擅威權，貨賂公行；府庫為空，百官並斷祿俸，而奢靡益甚。晚年多緯，忍虐好殺，慮太子稚弱，遂翦除諸弟殆盡。

南朝的宋廢帝劉子業因為酷虐被弒後，宋文帝的第十一個兒子湘東王劉彧繼位，是為宋明帝。

劉彧少年的時候風姿端雅，很早失去了雙親，被太后養在宮內。他好讀詩書，愛好文藝，曾撰寫《江左以來文章志》，並續衛■所注《論語》二卷，都在世間流傳。

前廢帝劉子業生前一度把他視作隱患，屢次試圖除去他。劉彧身體肥壯，劉子業稱他為豬王，在地上掘坑注入泥水，把劉彧的衣服脫光扔進坑裡。再用木槽盛飯拌以雜菜，命他像豬一樣爬在地上吃。一次劉子業還命令左右剝光他的衣服，綁住手腳抬進廚房去殺死。幸虧建安王劉休仁賠著笑臉打圓場說： 「這頭豬還不到死的時候，等陛下過生日再殺了他取出肝肺，豈不是更好？」這樣劉彧才撿回一條性命。可能是所受的虐待太過，即位以後劉彧的性情大變。

劉彧即位的第一年，立妻子王貞鳳為皇后。王氏是琅玡臨沂人，僕射王景文的胞妹，她性格柔順幽嫻，與劉彧曾一度相敬相愛。劉彧當了皇帝以後，選取了幾百個嬪妃充入後宮，漸漸地將皇后冷淡了。王貞鳳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怨忿，只是隨遇自安而已。王貞鳳先後生了兩個女兒，晉陵長公主伯姒與建安長公主伯媛，但是沒有兒子。因為劉彧縱慾過度，後宮的其他嬪妃也沒有生下一個男孩。

眼看就要絕子，劉彧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向別人借種。他把寵妾陳妙登賜給了嬖臣李道兒。陳妙登是屠家的女兒，當年孝武帝劉駿常派尉司採訪民間有姿色的女子。陳妙登家在丹陽建康縣的邊界，家裡十分貧窮，只有草屋兩三間。孝武帝出行時看見了，問尉司說：「御道邊怎麼會有這樣破舊的草屋，一定是家裡太窮了。」便賜錢三萬令陳家蓋起瓦屋。尉司親自送錢過去，家人不在，只有時年十二三歲的陳妙登在家。尉司見她容質秀美，便對孝武帝說了。於是孝武帝迎陳妙登入宮，在路太后房內伺候，經過二三年都不見寵幸。太后便勸孝武帝將陳妙登賜給了劉彧。

劉彧曾經對陳妙登說：「假如你生下兒子，我就立為太子。」可惜陳妙登很久都沒有懷孕。有一天，嬖臣李道兒在一邊侍奉，劉彧問他說：「你有幾個孩子？」李道兒回答說：「臣一妻一室，每年生一個，現在已有十個男孩。」劉彧說：「卿可真是箭無虛發啊！」到了夜裡劉彧與陳妙登睡在一起說：「明天將你賜給李道兒，你願意麼？」陳妙登大驚說：「妾雖然出身微賤，但身體是陛下的，怎麼將妾賜給他人？」劉彧說：「沒關係，只不過借你的肚子去接個種而已，有了身孕便召你回來了。」陳妙登想了一想還是不妥，她說：「妾一失節，再有何面目侍奉陛下？」劉彧說：「宗嗣的事大，失節的事小，你不要多顧慮。」第二天劉彧假裝遷怒陳妙登，將她賜給了李道兒，臨走的時候囑咐她說：「有了身孕就立刻讓朕知道。」

再說到了李道兒的家裡後，陳妙登與李道兒連日取樂，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懷孕了。劉彧知道以後高興過望，連忙又將陳妙登迎還回來。到了十月懷胎後生下一個兒子，取名為慧震，劉彧當作是自己所生的。他又怕兒子半路夭折，便想出了一個更荒唐的主意，派人秘密察訪諸王的姬妾裡有沒有孕婦，有的話就將孕婦弄進宮裡，等到孕婦生下的是男孩就殺了母親留下孩子，另讓自己的寵姬充當孩子的母親。劉彧後來藉口他事將李道兒賜死。

劉慧震三歲的時候劉彧將他冊立為太子，改名為劉昱。冊儲的宴會十分熱鬧，到了夜裡，劉彧在宮裡大集所有后妃、公主與命婦，列坐在一起歡宴。喝到半醉的時候，劉彧命令無論宮內的嬪妃還是宮外的婦女，都必須脫了衣服裸著玉體，相互恣為歡謔。嬪妃、公主與命婦不敢違抗劉彧的命令，相繼含羞忍愧脫下了衣服。

只有皇后王貞鳳一個人單獨用扇子遮住臉，不笑也不說話。劉彧回頭連諷刺帶叱罵：「你的娘家一向寒酸得像乞丐，現在遇到這樣快樂的事情，卻偏偏用扇子遮住自己，究竟是什麼意思？」王貞鳳頂撞說：「想要尋樂事，做什麼不好？難道只有姑姊妹並坐一堂裸體取笑才快樂麼？我的娘家雖然寒酸，卻不願有這樣的快樂！」劉彧不等她說完就怒罵說：「真是賤骨頭不識抬舉，快給我滾出去！」

王貞鳳當即起身離開座位，掩住臉邊哭邊回到自己的宮室。劉彧心裏十分不痛快，停止了這場裸體大會。第二天王景文聽到妹妹王貞鳳昨夜所說的一番話，對表舅謝緯說：「皇后在家裡的時候，性格很是懦弱，卻不料說出那樣剛正的話，真是難得啊！」謝緯也嘆賞不已。

劉彧還喜歡管別人的家事，他十分憎恨婦人好生妒忌。尚書右丞榮彥遠因善於棋術而受到劉彧的寵愛。榮彥遠的妻子因妒忌抓傷了榮彥遠的臉。劉彧對榮彥遠說；「我為愛卿整治整治她怎麼樣？」榮彥遠立刻應允說：「我聽陛下的旨意。」當晚，劉彧賜藥給榮彥遠的妻子喝，將她毒死了。劉休的妻子王氏也生性妒忌。劉彧聽說後便賜給劉休一名姬妾，下旨責打王氏二十杖；命令劉休在住宅後面開設一個小店舖，讓王氏在店內親自站櫃臺，售賣掃帚、皂莢等物品羞辱她。

幾個刻薄小人如游擊將軍阮佃夫、中書舍人王道隆、散騎侍郎楊運長等都得到劉彧的器重。其中阮佃夫最橫暴，他收納賄賂，作威作福，家裡宅舍園池的精美華麗程度在京城裡獨一無二。阮佃夫平時吃飯的時候周圍有好幾百個侍妾在一邊伺候，金玉錦繡在他的眼裡視同糞土，僕從附隸都能夠越次陞官，他的車伕當了中郎將，馬卒升到了員外郎。朝士無論貴賤為了巴結阮佃夫去他家裡送錢的絡繹不絕。王道隆、楊運長等人與阮佃夫互為表裡，他們援引黨徒排斥異己，一心構陷皇室宗親。

劉彧本來是個好猜忌的人，加上阮佃夫這些人在一邊蠱惑，越來越覺得至親骨肉都覬覦他的王位。劉彧一個月之內殺掉二十七個弟兄，廬江王劉禕、建安王劉休仁、巴陵王劉休若、始安王劉子真、淮南王劉子孟、南平王劉子產、廬陵王劉子輿、松滋侯劉子房先後被劉彧殺死。

巴陵王劉休若被相士說有大貴相，劉彧便召劉休若為南徐州刺史。劉休若一回朝便被劉彧用一杯酒毒死。劉彧詐言劉休仁謀反畏罪自殺，將他降職為始安縣王。劉休仁的兒子劉伯融是父親的妃子殷氏所生。殷氏寡居抱病在身，請醫生祖翻前來診治。祖翻長得皮膚白皙，容貌韶秀，殷氏也正在中年，二人兩廂情願便開始通姦。姦案被發覺後，劉彧藉機將殷氏遣還回母家，並迫令劉伯融自盡。他自己可以裸體縱欲，別人就不可偶爾一偷情，可見劉彧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一類人。

劉彧淫色過度漸漸骨瘦如柴，已經臥床不起。自思一旦有個意外，兒子劉昱年紀幼小不能親政，勢必由皇后臨朝稱制，皇后的哥哥王景文一定會進為宰相，到時候他們大權在握，恐怕兒子的江山也坐不穩。於是寫了一封信給王景文，王景文正與客人下圍棋，看完信以後將信擱下沒有說一句話。等到將一局棋下完，將棋子放進盒子裡才慢慢取出信給客人看，說：「皇上賜我自盡。」客人大驚失色，王景文從容服毒而死。

劉彧這天夜裡又夢見有人對他說：「豫章太守劉愔謀反了！」劉彧突然驚醒，天亮的時候派使節到豫章殺死了劉愔。

劉彧晚年好鬼神多忌諱，凡是言語文書有禍敗凶喪以及類似的話都必須迴避，有冒犯者必加罪戮。他改「騧」為左馬右瓜，因為「騧」字形狀類似「禍」字的緣故。劉彧將南苑借給張永，並說：「三百年以後你更開啟」，好像自己能活三百年似的。宣陽門民間稱之為白門，劉彧以白門的名字不祥，十分忌諱。尚書右丞江謐有一次誤犯說了「白門」二字，劉彧臉色大變說：「白你的家門！」江謐急忙跪下謝罪。宮內外人人憂慮犯忌，宮裡即使移一張床靠近牆壁，必定先祭拜土地神後才動手。泰始、泰豫年間更加肆虐好殺，左右失旨忤意往往被斫刳斷截四肢。劉彧每次造制一件東西，必定正御三十副，御次、副又各三十，合計一件東西要造九十枚，以至於天下騷然，民不堪命。

他的精神越來越恍惚，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便會看見無數被自己殺死的冤魂環繞在床榻旁邊向他索命。劉彧改泰始八年為泰豫元年，用來壓鬼。泰豫元年四月，三十四歲的劉彧疾病加劇而死，在位一共八年。十歲的太子劉昱即皇帝位，是為後廢帝，尊謚劉彧為明皇帝。

劉昱即位後王貞鳳被尊為太后，陳妙登被尊為太妃。劉昱成年後天性好殺，身邊常帶著針、鑿、鋸，只要左右侍從稍有不如他意，他就要加以殘殺，一天不殺人便怏怏不樂。王貞鳳經常加以規勸，開始劉昱還聽一兩句，後來狂慝加劇，漸漸對王貞鳳懷恨在心。元徽五年，王貞鳳賜給劉昱一把玉柄毛扇，劉昱嫌其扇子不華麗，想要用鴆酒毒死王貞鳳，便令太醫煮藥，左右勸止了他。

因為劉昱是陳妙登與李道兒所生，所以民間都稱呼劉昱為李氏子。劉昱後來也自稱李將軍或李統。

當初劉彧還在世的時候，年少的劉昱在學業上就十分懶惰，每天只知道嬉戲，師傅根本管不住。他喜歡爬漆塗的帳竿，帳竿離地面一丈有餘，劉昱在桿頭上一呆就是半天。隨著年歲漸長，性情更加乖張，喜怒不定，左右侍從有失旨的就動扑打。他頭髮蓬亂，光著腳蹲踞在地上習以為常。明帝劉彧屢次讓陳妙登痛捶他。

等到劉昱即了帝位，因為內畏太后外憚朝廷大臣，還不敢過度縱逸。自從加冠正式掌握政權後，變態的心裏才不可遏制地表現出來。他喜歡出外遊行，太妃陳妙登每次都乘著青犢車隨路控制他的變態行為。但是後來漸漸放恣，連陳妙登也管不住了。他往往率左右數人，或者出郊野，或者入市井，與嬖倖的解僧智、張五兒等謔臣前後相馳逐。夜裡開承明門出去，第二天早晨才回來。隨從都手執戈矛，路上遇到行人男女以及犬馬牛驢，劉昱隨手刺死，不論人還是牲畜無一倖免的。民間對此十分害怕，商販都歇了業，家家戶戶的門戶大白天緊緊關上，路上看不見一個行人。

有一次劉昱用鐵椎刺入一個行人的陰囊，那個行人陰囊立刻破裂而死。一個侍從不忍心看，斂起眉閉上眼睛。劉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