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錦濤能否抵擋「左」的誘惑

十六屆四中全會以前,出於對江澤民的厭惡,加之胡錦濤有別於江澤民的一些親民舉動,也由於胡錦濤曾強調依法治國,尊重憲法,人們下意識地對胡錦濤充滿期望;在江澤民交出軍委主席的權力之後,人們又不得不面對這樣一個現實,胡錦濤的政策和動向好像越來越不明確了,與此相反,一些左的言論卻不時沉渣泛起。

什麼「不斷提高拒腐防變的能力」,什麼「要實現和諧社會主義」,什麼「要警惕西方和境外敵對勢力對中共的顛覆」,什麼「反西化」和「反分化」等等。與這種言論相對應的是,官方授意組織的「毛劉家人聚會 」也奇怪登場了,令人作嘔的是,王光美逢人便說自己是「毛主席的好學生」;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中共越來越加強輿論控制的時候,最近《工農天地?主人翁論壇》竟然出現了《為江青同志昭雪平反的日子,已經為期不遠了!》的呼喊。

面對這「為江青同志昭雪平反」的呼喊,中共充耳不聞,而對《南風窗》、《同舟共進》等今年八月份登載了中共元老、今年已逾九十高齡的任仲夷紀念鄧小平的訪問稿,卻如臨大敵,北京主管宣傳和意識形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長春,也南下廣東,整肅《南風窗》、《同舟共進》。

而與此呼應的是,潘岳的新文--《環保與社會公平》,這篇強調「社會主義不僅要滿足人的需要,更要改變人的需要,使人們從自然屬性中逐步解脫出來,從注重物質生活轉向注重精神生活」,要求改造思想的文章卻被大陸眾多報紙和網站轉載。聯繫社科院正式定題發動對「新自由主義」的清理批判,以及開啟「國企改制」大爭論,這一系列不尋常的舉動,不得不引起人們的注意。

對中共當局最近的一些現象,一些敏感的觀察家也發出了,「中共現政權向左轉」的警惕。

雖然現在對胡錦濤作出判斷還為時尚早,但是最近的一系列的現象的確值得警惕。

由於胡錦濤在中共最高層的地位並未徹底鞏固下來,加之胡錦濤一貫低調,深居簡出的做法,左派非常可能成為胡一支比較倚重的力量。雖然胡錦濤在中央高層多年,由於胡的性格和做法,自己的勢力,還沒有完全形成,因此左派勢力也不得不成為胡手中一支可以倚重的力量;胡錦濤雖然不太可能和這支力量融合,但至少可以利用這支力量,平衡派系,抵禦江系勢力。不論胡錦濤在江澤民辭去中央軍委主席這一重大事件上,扮演了什麼角色,也不論胡錦濤怎麼隱蔽,至少這支力量在胡錦濤全面接管權利起到了一定的推動作用。基於這一點,胡錦濤至少現在不可能和左派距離的太遠。因此,警惕中共現政權向左轉,不僅有必要,而且非常急迫。

由於中共專制落後的體制,越來越龐大的腐敗隊伍,越來越嚴重的貧富分化,干群對立,貧富對立,廣大人民的不滿,社會的不公,都成為左派攻擊改革,懷念過去的基礎。胡錦濤需要依靠這支力量,來整治腐敗的官僚隊伍,需要這支力量制衡江系勢力的發難,需要利用這支力量在下層民眾的號召力,佔據批判社會不公的制高點,為民眾做一些妥協、讓步,平息一下民眾的不滿,維護所謂的社會穩定。

對社會分化的批判,對鄧小平的質疑,以及對「三個代表」的質疑,無疑主要來自左派陣營,左派陣營為了發揮他們的影響力,必須要向胡錦濤靠攏,這是左派陣營的動力源泉;長期的邊緣化,為他們積累了足夠的憤懣和不滿,改革過程中被邊緣化,也讓他們成為發對改革的一支重要力量。不過這支力量和以任仲夷為代表的改革派對鄧小平的質疑,有著本質的不同。原中共廣東省委書記任仲夷對鄧小平的質疑,是質疑鄧小平改革不徹底,左派陣營對鄧小平的質疑,是因為他們認為鄧小平的改革太急進,觸動了他們的神經。

中共十六屆四中全會的決議,中共所謂的提高執政能力,這應該是一種相互妥協的產物。對於提高執政能力,各派有各派的打算,左派希望通過加強中央集權,恢復毛式體系下的一些做法,江系人馬希望通過提高執政能力,來加強中央政權對民眾的的控制,來維護江系人馬對現局的控制。胡錦濤則希望把「提高執政能力」整合為加強中央權威,鞏固胡溫體制,抵禦江系勢力,維護政令的統一。

胡錦濤上臺以後,之所以被稱為胡溫政權,就是因為溫家寶胡錦濤有別於江澤民,談胡錦濤不能不談溫家寶。溫家寶之所以能被各方接受,成為國務院總理,溫家寶自然有著江系人馬比不了的優勢,不論江系人馬如何利用腐敗問題,還是利用地方諸侯對宏觀調控的不滿,來圍攻溫,都不可能動搖溫家寶的執政基礎。最近中央調息政策的出臺,充分說明瞭這一點。胡錦濤需要溫家寶在前面衝鋒陷陣,溫家寶更需要胡錦濤的支持,陳良宇在政治局會議上圍攻溫家寶之後,胡錦濤一改往日的低調,上江蘇,下上海,直接走到前臺支持溫家寶的宏觀調控,已充分說明瞭這一點。

胡錦濤在十六屆四中全會上前夕,冒著與上海幫決裂的危險,支持溫家寶的宏觀調控,肯定有深厚的政治背景,這深厚的政治背景不排除主要來自左派力量的支持,以及元老派的支持。

到底溫家寶的宏觀調控,左派以及中央元老們起了多大的作用,我們還不好判斷。雖然中共的宏觀調控的確是中國經濟的需要,但這種需要有必須讓各派接受,又要避免經濟問題政治化,被上海幫利用,這當然需要冒更大的風險。

據新華社10月20日報導:10月17日至20日,曾慶紅從南昌開始,驅車1000多公里,先後考察了宜春、萍鄉、新余、吉安等十多個市、縣,新華社報導說,他「對江西這幾年在不爭論中發展、在不折騰中前進、在不甘落後中奮起,推動城鄉面貌所發生的深刻變化給予高度評價。」

勿庸置疑,曾慶紅這裡強調的「在不爭論中發展」,肯定是別有所指。這爭論來自哪裡?大家可以判斷。「在不折騰中前進」,這「不折騰」是不是就是「向左轉」?這「折騰」是不是來自左派?大家可以分析。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家副主席曾慶紅跑到江西,發出這種信號,這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曾慶紅這種「信號」的背後又是什麼?這不能不引起我們的警惕。

大家可以想一想,十六大剛剛結束,胡錦濤就在曾慶紅的陪同下,去了西柏坡,這不應該僅僅是一種禮儀,由於胡錦濤長期受到左派以及中央元老們的支持,胡錦濤迎合左派以及中央元老們可能理由更充分一點。

基於胡錦濤的政策和動向好像越來越不明確,我們有理由杞人憂天地問一句:胡錦濤能否抵擋「左」的誘惑?

2004年10月31日於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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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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