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他們要,他們一邊啃著西瓜一邊對我說交二百元罰款就還我西瓜。我那車瓜也不值二百呀,所以我只好空手而歸。
回到家,我又被老婆一頓臭罵,罵得我憋氣帶窩火。到了晚上,我喝了二兩悶酒,啃了半拉豬蹄,一頭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睡著睡著,就聽見外面好不熱鬧,噼嚦啪啦一陣陣爆響,跟過年似的。我睜開眼往窗外一看,嚯,好精彩呀,只見漆黑的夜空裡,一道道火光掠過,無數的火球在閃亮,五顏六色,絢麗繽紛,比禮花可好看多了。
我正在納悶,忽聽有人使勁砸我家門。我下地開門一看,原來是我們鄉長。我說:「領導,今晚上您怎麼有空到我家來親自視察?」
鄉長說:「你還不知道呢?美國兵殺進來了,美國開始攻打中國了。」
我說:「咱家藏著什麼違禁武器就趕快交出去吧,爭取個好態度,還能少罰點,這事兒我有經驗。」
鄉長說:「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風涼話?走,快跟我參加敢死隊去!」
我說:「打仗是當兵的那些人的事,叫我去做啥?」
鄉長說:「看你說的,這事怎麼能光找當兵的呢。你是人民,是國家的主人。現在國家有難,你這做主人的得出頭啊。」
我說:「上次我和你小舅子打官司,你找了幾個人來,把我打得鼻青臉腫、滿地找牙,趴在那兒直叫爺爺。你還踩著我的腦袋說:『小子,睜開你的狗眼看清,這是誰的天下。敢跟我鬥,活膩煩了?』那時候您可沒說我是國家主人呀?」
鄉長說:「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國家再不把你當人看,你也得照樣為國家賣命。」
我說:「這麼說我還是一條狗,不是國家主人?」
鄉長說:「別說那些了,為你自己想想吧。你就不怕美國兵進來把你老婆輪姦了?」
我說:「不怕。我老婆的奶奶是南京人,長相可難看呢。上次日本鬼子搞大屠殺,一看見她奶奶的模樣,嚇得轉身就跑。結果全城的婦女就她老人家保住了貞操。我老婆長得特像她奶奶,這次肯定沒事。」
鄉長說:「那你就不怕美國兵搶劫你們家?」
我說:「不怕,我們家本來就什麼都沒有。上次有個小偷進了我們家,不但沒拿東西,反而留下五十塊錢說太可憐我了。美國兵那麼有錢,還能搶我們家東西。」
鄉長不耐煩起來,他一把揪住我的脖領子吼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願不願意也得跟我去盡義務。」說著,把我拎出了門,拖著我就走了。
…… …… ……
我稀裡糊塗地跟著鄉長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走著走著忽然覺著眼前一豁亮。我定睛一看,咦,我怎麼到了天安門廣場了。
只見天安門廣場上人山人海,萬頭攢動。數不清的各色旌旗迎風招展,好不熱鬧。人們有演講的,有宣誓的,有寫血書的。我在扭頭一看,原來天安門城樓上掛著一條大橫幅,上面寫了一行大字:「全國人民人體勇士敢死隊誓師大會」
我跟著鄉長在人群中穿梭著。只聽得頭上的廣播喇叭在嚷:「我們偉大的祖國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一個中國人都要為它犧牲……」
我在底下嘀咕了一句:「中國人都死了,哪還有中國呀?」
那廣播喇叭說:「不要緊,一個中國人倒下去,千百個中國人站起來。十三億中國人的血肉可以鑄成一千多公里的長城……」
我說:「那得招多少蒼蠅啊?」
廣播喇叭說:「梅花歡喜漫天雪,凍死蒼蠅未足奇。同胞們,讓我們都去為祖國而死吧,為祖國而死,死得重如泰山;為自己而死,死得輕如鴻毛。朋友,你是願意重如泰山,還是輕如鴻毛?」
我說:「當然願意輕如鴻毛了。像泰山那麼重,上哪找骨灰盒去?」
這時鄉長一拉我的袖子:「你別跟它較勁了。聽我說,這裡每一個人都是有組織的。你單干不好,也選一個組織參加吧。」
「加入哪個組織好呢?」我東張西望,拿不定主意。忽然,我看到一桿大旗,上面寫了一行字:「青春美少女人體裝甲敢死隊」,再往旗下一看,一水兒的十七八歲的女學生,哪個都比我老婆漂亮。我湊過去聽到她們正在講演。只聽她們說,等到打仗的時候,她們就全都脫得赤條條一絲不掛,然後上坦克,每輛坦克的炮筒子一邊綁一個,轟隆隆地就這麼向美軍開。這麼一來,美軍就不敢打咱們的坦克了,咱們也就能打勝了。
我對鄉長說:「我願意參加這個組織,到時候我就負責綁人。我在家宰過豬,綁豬我最拿手了,保險不帶禿擼扣的。」
鄉長說:「你參加這個組織不合適,另選一個吧。」
我又四處尋找。很快又發現了一桿大旗,上面寫著「東北老娘們兒人體盾牌特攻隊」,旗下站著的全是四十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東北中年婦女。有一個人在前面打拍子做指揮,全體老娘們兒都在齊聲高唱:「俺們這旮都是東北人……東北人個個敢玩命……」
鄉長對我說,等到打仗的時候,這些老娘們兒也會脫得精光,然後每人騎一條毛驢,抱著兩顆手榴彈,千軍萬驢,向美軍衝鋒。
我說:「一萬頭驢的場面也很壯觀啊。這個組織也就算將就吧,有沒有富余的驢,給我一條。」
鄉長說:「不行,你不能參加這個組織。我給你介紹一個吧。」
說著,他領我來到了一桿大旗下。我抬頭一看,上面寫著「陝西小腳老太太人體沙包戰鬥團」,旗下坐著一片老得眼睛都睜不開的小腳老太太。鄉長對我說,等到美軍空襲咱們的時候,這些老太太就到各個政府機關辦公大樓的牆根底下一坐,脫了衣服晒褲襠捉虱子,這樣戰斧導彈就不會來了。
我說:「怎麼這一沾『人體』的邊兒,就得光屁股呢?」
鄉長說:「那當然了,在咱們中國,只要和『人體』這倆字兒有關,你就別想穿衣服。怎麼樣,加入這個組織吧。」
我說:「老太太有什麼好看?您還是把我綁坦克上得了,讓我臨死也開開眼。」
鄉長大怒:「怎麼這樣挑肥撿瘦?好了,這裡你不要參加了,跟我到另一個組織那裡去吧。」
…… …… ……
我跟著鄉長離開了天安門廣場,東拐西繞,來到了一座大樓前。我抬頭一看,只見門口的牌子上寫了幾個大字:人體炸彈培訓中心。
我大吃一驚,腦袋「嗡」的一下子,差點沒暈過去。我的老天,人體炸彈!要是當什麼人體盾牌人體沙包還未必肯定死,當人體炸彈可是百分之百活不成了。我對鄉長說:「我還是找老太太去吧。」說著,轉身就想走。
鄉長一把揪住了我:「到了這裡,你還想走嗎?跟我進來吧!」硬生生地把我推進了大門。
進去之後.有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迎了上來。領頭的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笑容可掬地對我說:「歡迎,歡迎,我們祖國的勇士。我代表所有的人向你致敬!」
我說:「我是走錯門的,請問,公共廁所在哪邊?」
眼鏡對我說:「你是光榮的人體炸彈,是咱們偉大祖國的好兒子,請跟我來,讓我幫助你成為一顆威力無比的新型炸彈。」
我嚇得魂飛魄散,忙說:「我不想當什麼人體炸彈,您就饒了我吧!」
眼鏡說:「難道你不想成為一名祖國的英雄,讓人民世世代代緬懷你,紀念你嗎?」
我說:「你們還是趕緊把我忘了吧,就當世上從來都沒有過這麼個人。」
眼鏡說:「如果你光榮犧牲,咱們敬愛的領袖會給你親筆題詞,號召全國人民向你學習,這是多麼大的光榮,多麼大的幸福啊!」
我說:「他那字寫得不怎麼樣,還是給別人得了。我也不想有人學我。」
眼鏡說:「領袖已經說了,凡是當人體炸彈的,發給獎金三十四萬美元,此外還有三室兩廳豪華公寓一套,享受正處級待遇。」
眼鏡說:「好了,你不要說了。人體炸彈改造工程現在開始。」說著,他一擺手,上來兩個彪形大漢把我架住,使我動彈不得。又有一人拿了一個面罩扣在我的口鼻之上,我吸了幾口氣,就昏沉沉地睡去,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睛,只見眼鏡、鄉長以及其他的人都在我身邊。眼鏡熱情洋溢地握住我的手說:「恭喜你,你已經成為了世界上最先進、最優良的人體炸彈了!」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渾身上下找找,哪來的炸彈呀?眼鏡對我說:「你還不知道吧,你已經經過了世界上最先進科技進行的改造。現在,你本身就是一顆炸彈了。」
我說:「哪有炸彈呀?」
眼鏡說:「首先我要告訴你,你的任務就是作男妓,勾引美國女兵上床,然後乘機炸死她們。」
我說:「這到不錯,臨死還能享受一把。」
眼鏡笑著對我說:「你且得好好享受呢。我們已經用高科技手段,把你的兩顆睪丸換成了兩粒高能炸藥。同時,我們又為這兩粒炸彈安裝了最先進的神經引信,也就是說,用你的性神經作為導火索。你一勃起,保險就解除;你一抽動,火藥就預熱;你一射精,炸彈就開花。讓你真正體驗到飄飄欲仙,騰雲駕霧的感我驚得目瞪口呆,好似一盆涼水澆到了頭上,心中只是在想:「完了,這輩子就剩下一次做愛的機會了。」
鄉長在一旁對我說:「你是咱們鄉的驕傲。我一定會在鄉里為你造一座紀念碑,請敬愛的領袖為你題字,讓全鄉人民都為你自豪。」
我哭喪著臉說:「你就叫領袖寫『自殺勇士之墓』吧。」
鄉長說:「不能叫自殺,那是對咱們英勇行為的莫大污辱。應該叫『同歸於盡式的襲擊』。」
我說:「那還不都一樣嗎?反正是小命沒有了。哎,鄉長,我們去自殺,您老人家幹點什麼呀?」
鄉長說:「我負責幫助你們自殺。」
我說:「您不總說您是公僕嗎?怎麼到了關鍵時候,我們這些做主人的都要去送命,您這僕人反倒活得逍遙自在,這裡面是不是弄擰了?」
鄉長說:「我這是祖國的需要。祖國需要我活著,我就得活著;祖國需要你去死,你就得死。」
我說:「祖國在哪兒呢?你領我去問問它。說來也是,打懂事起,就有人告訴我說祖國是我媽,可我到現在連我媽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光聽見像您這樣的人替她老人家傳話,傳出來的全都是讓您得利,讓我倒霉的話,我早就想找她老人家去評評理了。」
鄉長說:「你是不應該對祖國母親有怨言的。好了,你快去準備吧,美軍就要進城了。」
…… …… ……
美軍很快就進城了。領袖、鄉長、眼鏡全都不見了,只剩下我們這幫人體炸彈還在城裡頂著。
城裡到處都是美軍,女兵也不少。她們仨一群,倆一夥的到處溜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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