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華：三本禁書：回憶．感傷．憤怒

臺灣回來後第一次上世界書局，經理給我拿來幾本新書，一看，居然就是這兩本書，還有一本是徐景賢的《十年一夢》。三本都是中宣部的禁書，雖然在美國買的價錢比香港、臺灣貴，還是買了下來。那時還沒有看到焦國標「討伐中宣部」那篇長文，但是在政治上，「凡是中宣部反對的，我就要擁護」多年來已經成了我的基本立場。

剛巧的是買了書後，我就臥床多日，不但足不出戶，上網、寫稿都少了，精神好一點的時候就拿書來看。三本書，哪一本先看？前兩本不少人介紹了，後一本看得人還比較少。徐景賢是上海的文革頭頭，他的那「十年」我也都在上海，而且是我經歷的人生第二大轉折，也就是同中共決裂。（第一次的人生轉折是五○年代崇拜中共而回國讀書。）因此決定先從徐景賢這本看起。

原來看過一個資料似乎說徐景賢在書中對自己沒有什麼認識云云。但是我對他並沒有特別惡感，雖然在上海時，面對他的極左言論，私底下同好朋友也罵過他，但是文革後他同王洪文等被判長期徒刑，我還是同情他們，因為他們只是毛澤東眾多工具中的一個而已。把毛澤東捧到天上，其他人個個判刑，天理何在？他的這本書我很快看完，不但也給我帶進回憶之中，也給我看了一些內幕，具體得以後慢慢寫出來。可惜當時的 「潘司令」不在紐約，否則很可以同他聊聊。

第二本看章詒和的。她是全國第一號右派章伯鈞的女兒。我雖然不是右派，但是那個運動給我帶來的震撼、劇痛和陰影永遠不會忘記，何況一些右派，包括我的同學在內，他們的悲慘命運，使我十分難過，也十分內疚。我不會因為逃過一劫而忘記別人的痛苦。

章詒和這本書，接觸的是大人物，即使大右派，同小右派還是略有不同的遭遇。從中可以對「反右」有個全面的認識。但是更重要的是她對這些人物的描寫，的確在描述中國的最後貴族。這本書我還沒有看完，但是眼睛濕了幾次，為他們在毛澤東痞子集團的凌辱下而感傷，也為這批最後貴族的消亡，中國進入沒有廉恥、沒有俠義的下流社會而悲哀。章詒和作為這些貴族的後代，感謝她為我們留下鑑賞他們最後生活的餘韻，也只有章詒和的文筆，配得上給他們留下這些記錄。

《中國農民調查》還沒有看，相信看了後給我帶來的是憤怒。(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