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平：福建再掀第二次政治大地震 福州貪官多人共享一假日本妹

*省檢察院反貪局長被免職

最近，福建省檢察院反貪局局長王小青被宣布免職，由省檢察院副檢察長何曉敏接任局長。繼去年十二月三日福州市委副書記宋立誠等八名官員被「雙規」後，已初步查出有十幾名廳局級以上官員涉案，還有多名省部級官員涉及陳凱案被調查。

春節過後。福建省檢查院突然於放假後的上班第二天召關會議，宣布將省檢察院反貪局局長王小青免職，「另行安排」。同時將省檢察院反貪局另一副局長調任法紀處副處長。這個人事調動是由福建省委常委在聽取省紀委有關調查組匯報後作出的。消息人士稱，王小青被免職與她購買了一套陳凱在五四溫泉花園興建的高級住宅「凱旋花園」有關。另外，王小青與宋立誠關係密切，在宋立誠被雙規的前一天晚上，王小青還與宋立誠一起吃飯。

陳凱開發的凱旋花園，地段很好，緊靠福州的溫泉公園。但陳凱的銷售宣傳令該地所有地產商大跌眼鏡：論地段、論品質，凱旋花園如賣到每平方米五千元，已經是福州樓市的最高價了。因為在凱旋花園周邊品質與之相近的樓盤，一般售價只有四千八百元左右一平方米，但陳凱為凱旋花園定的價位居然是每平方米起價八千八百元，並在當地各大媒體大作廣告和發表溢美文章，稱凱旋花園為「榕城樓王」、「榕城第一價」。當時，許多資深的榕城地產商都大惑不解，這褸怎麼能賣得動？陳凱被捕後，隨看凱旋花園業主名單的公布，榕城地產商才恍然大悟：原來陳凱壓根兒就沒準備賣房，各套豪宅，主要是用來行賄各級官員的，定的價越高，自然威力越大。凱旋花園業主名單上，列看一大串從銀行到政府及公、檢、法等部門的高官大名，他們都被陳凱射出的豪宅炮彈打中了。陳凱被捕後，凱旋花園的購買者消聲匿跡。現已叛逃到美國的原福州市公安局副局長王振忠據說曾用五千元人民幣「買」了凱旋花園兩套面積達三百多平方米的房子。去年十一月被省紀委「雙規」的省公安廳治安總隊政委周剛，也是凱旋花園的房主之一。

*公安廳長及多名省級幹部涉案

陳凱案如果深入查下去，落馬的福建省官員人數將不會比廈門遠華走私案少。最近，查實涉及收受陳凱賄款的廳局級以上官員已有十多名，包括福建省公安廳現任的一名副廳長，以及多名省部級官員。

去年七月，福州凱旋集團董事長陳凱被安全部、公安部和福建警方的專案組逮捕，罪名是涉嫌大規模販毒和走私，以及組織黑社會罪行，案件由公安部的國際刑警中心直接督辦。陳凱在案發前活躍於福州政經界，曾擔任福州市政協委員，與省市領導和公安高層關係良好，其經營的全嘉福大酒樓和凱歌音樂廣場就是專門招呼達官貴人的場所。

陳凱被逮後自知死期不遠，在專案組四個多月審訊中，把犯罪事實和經營了多年的關係網全部交代，警方又在其電腦中發現了其行賄的詳細記錄，其中以行賄政府官員，特別是公、檢、法等要害部門，及銀行、稅務等相關部門的官員居多。

*受賄過千萬貪官多過廈門遠華案

根據省紀委的初步調查資料，福州市委常委兼秘書長方長明受賄至少三千萬元，福清市委書記朱健受賄至少九百萬，福州市原公安局長徐聰榮的資產至少五千萬元，福州市公安局副局長王振忠受賄至少三千萬元，晉安區公安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長任燕榕至少一千萬元。福州市委副書記宋立誠、福州市公安局副局長吳玉霖、福州交警支隊副支隊長鄭增祿等人，受賄數目都在五百萬元以上。

一九九五年七月，方長明到鼓樓區任代區長。這是個擅長政治權謀的官員，他明白領導者的權力是個「不定數」。就制度而言，無論大事小事，只要在管轄圈內，都可以理解為權力範圍。這樣權力的「不定數」的存在，就使得權力行使的大小范圍成為未知數。權力「不定數」的特徵是無法在制度上完全把它詳盡地明確下來的，無法一勞永逸地區分領導者與職能部門的權力界限，使得領導者的權力行使呈現或大或小的彈性狀態。方區長上任伊始，最感興趣的工作就是土地開發。他把區土地局、房管局領導叫來，明確對他們表示，今後在鼓樓區批地和進行任何土地開發與安置工作，均由他方長明一枝筆批了算數。所以，方長明一上任，首要與最重要的工作與權力範圍就是批地。

宋立誠在區長任上，雖然也批過一些地，但是總的來說數量還不很多。初步統計，從一九八二年至一九九五年，鼓樓區共動遷三十六起，三千四百多戶，九十一百多人，徵用了土地、雜房地四百零三畝，拆除舊房屋建築面積零點六二萬平方米，安置拆遷居民三千三百多戶，安置建築面積十八點六萬平方米。

方長明覺得，宋立誠不會利用土地作文章，他一當上區長，立即在土地上大做文章。他知道當時福州市安全局正要找地建宿舍，於是，就叫鼓樓區下屬的五鳳村劃出三十畝地，以每畝十萬元的價格賣給泉塘村，泉塘村再以每畝十五萬元的價格賣給陳凱，陳凱再以每畝四十五萬元的公價把地賣給了福州市安全局。陳凱僅這一轉手就賺了九百萬元。有關人士檢舉說，方長明當時分了五十萬元；宋立誠的前秘書陳峰時任五鳳街道書記，也分了三十萬元。最後接手買了地皮的福州市安全局局長的智渡江，也分了幾十萬。

*陳凱低買高賣土地賺近六千萬

首戰告捷後，方長明對上地更有興趣了，於是把目光轉向福州最好的地段溫泉公園附近的土地。他將面對溫泉公園的一塊二十五畝的土地以每畝一百五十萬元的低價批給了陳凱。不到二個月，陳凱即以每畝四百萬的價格賣給了一家香港的房地產公司。一轉手，陳凱又賺了五千七百五十萬元。方長明假惺惺地要陳凱吐出了二千萬給鼓縷區，作為拆遷補償費。後來，由於地價太高，那位港商開發的房地產價位太高，樓房銷售不動，就另付了陳凱原先給鼓樓區的基本地價每畝一百五十萬。陳凱在多次索款不遂後，竟然威脅這位港商說：要是在三天內再不給錢，你在香港的兒子就會失蹤。後來，這位港商不得不在三天裡趕快付出三千七百萬給陳凱。陳凱拿到這筆三千七百萬的現金後，一個星期天，福州有人在香港的酒樓剛巧撞見方長明與陳凱在喝茶。很明顯，方長明是私自跑到香港去向陳凱拿錢的。鼓樓區土地局的官員估計，就這一單土地買賣，方長明最少從陳凱那裡拿了一千萬以上的賄款。

在溫泉公園對面，方長明又以一百五十萬元的地價批了二十九畝地給陳凱蓋凱旋花園。這一次方長明能拿多少錢，就沒有人知道了。不過區政府有關部門的官員說，光是溫泉給陳凱的這塊地，如果方長明不賺個一千萬，是絕不會撒手的。

鼓樓區一位前任副區長稱，從一九九五年方長明當區長以來，一直到二○○一年國家規定土地開始拍賣為止的六年裡，鼓樓區賣地從來就沒有在區政府和區委辦公會議上討論過，所有的土地買賣與價格，都是由方長明一個人說了算。僅方長明任鼓樓區代區長的一九九五年一年，鼓樓區就新建了二萬五千九百多平方米的住宅，雖然面積沒有比上年增加很多，但是造價卻比上年翻了一番多。據他初步統計，僅溫泉公園、福飛路、華西村和洪山橋等部分土地的出售，就使鼓樓區財政損失最少四個億以上。所以，鼓樓區的幹部私下議論說「方長明是遲早要死的。」

*「風流不下流」的貪官

宋立誠，方長明，朱健三人，走在街上都是儀錶堂堂之輩。尤其是宋立誠，一米七五的個頭，頭髮梳得油亮，服裝都是名牌，西裝革履，風流瀟灑。福州市的官員都知道宋立誠喜歡漂亮的妹妹。要請宋立誠吃飯，都要由各單位的年輕漂亮的女將們出面。宋立誠下屬單位的許多官員，甚麼局長、所長的他不一定能記得住，但是那些長得好些的女下屬，他見了面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小許，小金，小趙」的叫得一點不會錯。

中國社會最近流傳一句話，說是最鐵的哥們是「一起同過窗，一起下週鄉，一起扛過槍，一起分過贓，一起嫖過娼」宋立誠、方長明、朱健正是這種關係的「鐵哥們」。不過，宋立誠他們玩的是風流，喜歡與一些漂亮的情人泡在一起，以顯示他們的品位。

一些落網的貪官，對其與情婦的關係，總愛稱之為朋友關係，甚至是「愛情」。黑格爾說：「愛情確實有一種高尚的品質，因為它不只停留在性慾上，而且顯出一種本身豐富的高尚優秀的心靈，要求以生動活潑，勇敢和犧牲的精神和另外一個人達到統一。」而對宋立誠、方長明和朱健三位鐵哥來說，絕對沒有愛情二字。在對待女人方面，他們奉行的是「風流不下流，留情不留種，你爽大家爽」的哲學。他們三個不但在一起玩女人，還經常交換女朋友。「那裡的媽咪，很棒喲：」三個人可以輪流去試一試，大家互不吃醋，還會在一起交流對那個女人性生活方面的心得。像福州有家大酒店的女老闆，是福州人到日本留學後嫁給了日本人，改了個日本姓，叫籐原花子的女人，就是宋、方、朱三兄弟的共同情婦。當然，這三個鐵哥們的談情說愛，不過是一種性愛遊戲罷了。

*風騷淫蕩的籐原花子

福州旅遊業人士稱，籐原花子，中文名王彩霞，一九六三年生，原是福州市一所小學的教員。一九八八年以留學名義到日本，在東京的一家居酒屋打工，認識了日本一家公司的老闆。這位六十多歲的老闆看上了王彩霞，就花錢在東京租了一間房子，把她養了起來。後來，為瞭解決居留問題，這個日本老闆讓王彩霞嫁給了他公司一個名叫籐原的部門經理。從此，王彩霞就改名為籐原花子。

一九九三年，籐原花子與日本老闆回到福州探親，發現福州的經濟發展很快，兩人商量商量後在福州蓋一間集保齡球、桑拿、夜總會為一體的酒店，日本老闆就投資三千萬人民幣，又找大陸銀行借了些錢，在福州蓋起一家名為長某的酒店。

籐原花子生性風流，在福州期間很快與福州的黨、政、公安、銀行等官員混得很熟。一天，她在福州大酒家宴請鼓樓區區長宋立誠，酒足飯飽之後，籐原請宋立誠到她的家裡喝茶。宋立誠欣然答允，在昏暗的燈光之下，只穿著睡衣的籐原端著一杯酒走向宋立誠，突然倒在宋立誠的懷中，兩人順勢如膠似漆地抱在一起，氣喘噓噓的雲天雨地起來。後來，在宋立誠的庇護下，籐原花子在福州的各項投資就進展順利，酒店很快開業，成為福州官場應酬的要地。

*警商為爭女大打出手

通過宋立誠，籐原花子又認識了一批福州的高級官員，包括福清市長朱健、鼓樓區區長方長明、福州市公安局副局長王振忠等人。風騷迷人的籐原花子又故伎重施，一天晚上又將宋健拉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宋立誠知道後很不高興，一度要與她分手，籐原花子趕快找了兩個漂亮小姐讓宋立誠睡個高興，才算擺平了這件事。後來，方長明、王振忠、任燕榕等人也相繼成為籐原的獵物。當然，籐原花子沒有與這些人白睡覺，宋立誠、王振忠、任燕榕等公安系統的官員為她酒店的桑拿、賭博機、夜總會提供了公安免檢的特權。有一段時間，福清的宋健與籐原走得最勤，下了班就往長某酒店趕。朱健於是在福清批了好地給籐原花子蓋房子賣錢，還讓她在福清蓋了一個殯儀館，獨家經營死人的生意，大賺死人錢。

後來、籐原花子已經不再滿足做高官的公共情人的角色。她的情人隊伍悄悄地不斷在擴大之中。福清與福州的一些老闆和晉安區公安局刑警副大隊長任燕榕等陸續加入了「籐原的洞房」。一天，任燕榕到長某大酒店，此時籐原花子與福清的某個老闆正在雲雨，任燕榕敲門居然不開。稱霸福州江湖的任燕榕當時嚥不下這口氣，就一腳踢開房門，抓住赤身裸體的老闆就是一頓痛打。一陣廝殺過後，兩個氣喘吁吁的男人流著血躺在地上，籐原花子叫人給兩人擦去血跡，洗滌乾淨，送上兩碗雞湯讓兩位情敵喝下。之後，又叫了兩部出租車送走了這兩個情敵。目睹這一幕鬧劇的長某酒店的員工笑足了三日，一時傳為趣談。

*交警支隊可以在監獄「開黨委會」

福州市交警支隊只有一百多人，去年卻有二十六人被捕。僅支隊領導這一級，就有前後任支隊長吳玉霖、林孜，副支隊長鄭增祿、黃世軍、朱雅森、黃瑞榕等先後被雙規。有人笑稱，福州交警支隊可以在監獄裡開黨委會了。另據福州警方透露，全福州連同五區八縣共有八百多名交警，已有八十多人因為各種因素被雙規和被拘捕，犯罪率高達百分之十。於是，今年四月一日開始，福州市將乾脆實行交巡警改革，將交警支隊整個取消，合併到防暴支隊，成立交巡警支隊。下面的各區的交警中隊，也全部取消，並入派出所，由派出所負責指揮。

交警支隊之所以「犧牲率」這麼高，當然是因為這裡是有油水的部門。前幾年，在賴昌星等人大肆走私汽車的宏觀環境之下，搞到走私車要報車牌，一定要找車管所的交警。為一輛走私車輛個牌弄個兩三萬是小事情。一個交警一年只要幫人家報個十幾二十部車牌，二百萬就到手了。前幾年，陸陸續續到福州報過牌的走私車至少在五千輛以上，僅此一項，就可為交警支隊的警察們帶來上億元的收入。陳凱前幾年光是給走私車報牌一項，最少賺了幾百萬元。難怪陳凱每年都會出大錢，給當時的車管所長做壽。陳凱對車管所所長的待遇在市公安局內僅次於徐聰榮。

除報牌外，考駕駛執照也是賺錢的門路，交警當年辦一個駕駛執照可以收個三五千元。每年的車輛年檢、每次的交通事故處理，都是民警吃錢的好機會。在好的年景，當個交警一年收個十幾二十萬是乎常事。

近幾年來，由於對走私車輛等走私行為的大力打擊，公安部對路面罰款採取人款分離的政策，各種交通收費與法規也日趨完善，交警的收入中非規範部分大為減少。近幾年來，交警最大的收入是靠批准對路面的欄杆進行開口，以及批准設立停車場。如果車輛到路邊的商店或娛樂場所不方便，或者沒有地方停車，都會使企業的生意受到影響，因此，最新的行情是批准一個開口處，開價約二十萬人民幣。

有警方人士說，已經被捕的福州市公安局副局長吳玉霖被控收了陳凱一百萬的賄賂，當時陳凱給他這筆錢只是讓他辦了兩件事：一是要了末位是兩個八字的車牌；二是為陳凱在鬧市區開的兩家全嘉福酒樓劃出兩個停車場的位置。吳玉霖一九四六年生，為一九六四年高中畢業後就加入警界的老警察，留任福州白江區瀛洲派出所所長，後又在徐聰榮推薦下接任合江公安分局局長。一九九三年在徐聰榮退休前又升任福州市公安局副局長兼交警支隊長。二○○三年八月被省紀委宣布「雙規」。

(2004年3月前哨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