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感慨

我捫心自問，真的不是心理不平衡。我們夫婦倆人，算然都是「國際民工」，一年年收入加起來也超過二十萬美元，一兒一女的家庭，雖不能稱富，至少衣食無憂。平時我愛好戶外活動，參加一些登山俱樂部，有時帶全家野餐、野營，日子平淡但也知足。現在的中國，很少能見到「知足」的人，大家吃起飯來，談的都是賺錢，好像人人都眼冒綠光似的。室內是烏煙瘴氣（男人們幾乎沒有不抽煙的），室外是瘴氣烏煙。人人都忙著賺錢，誰會管環境污染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

另一事使我震驚不小。中學時得團支部書記，高中就入了黨的，我入團的時候還跟我談我心，說我只顧自己學習，不顧幫助後進同學云云。現在炒房地產發了，大腹便便，有好幾處豪宅。家裡有一個十歲的兒子，但在外面養了一個情婦，比他小十五歲，據說原配夫人對此也完全知曉，但半句多話也不敢說。

我在美國十五年，當然也早就不信共產主義的教條，但看到往日的團支部書記、黨員現在如此，不知怎麼還是有點失落感。我這話對其他老同學都不敢說，怕他們對此都已認同而笑話我是個老古董。

我覺得我已經不認識我自己的國家了（雖然入了美國籍，我還是認為中國是自己的國家）。唉，說這麼多，我感覺自己早就落伍了，成了老恐龍了。我在這邊生兒育女，做一輩子順民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