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華裔教授的故鄉游

我的故鄉是南方一中等城市,歷來生活比較富庶,但在文革後期,受全國生產停滯的影響,不少日用品出現短缺,不過比起當時東北等地區的困難,還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我的故鄉出了不少政治上或文學藝術上的名人,其中有一位四十年代初就一直在美教學的趙XX教授,他通過各方面聯繫,七十年代初回到了闊別數十年的故鄉。

當時,我在外地工作,他回去時,我不在當地,半年後我回去探親時,父母告訴我,趙教授回來前半個月,全市已開始總動員------清理街道,修繕陋房,粉刷主要街道兩旁的房屋,驅逐乞丐……在他到來之前幾日,通過居委會向全市居民宣布了幾條紀律,同時商店裡的貨物重新佈置,一些當時短缺的高檔香菸、新式樣的衣服,高檔傢俱都同時出現在商店,但這些不是為賣的,而是裝飾用的,也有指定專人去買的,回頭拉到小胡同裡還得交上去。

據我的經驗,將要與他見面的親屬,早已辦了好幾期學習班,什麼問題該怎麼回答,都要把「標準」答案記住。還要派當地的學者名流去找他請教,那也是遵照黨的安排,要完成黨交給的「任務」的。

還算好,他回鄉時間不長,當地大小官員和老百姓緊張了好幾天,等這位教授走後才鬆了口氣。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樣的事是吃力不討好的,萬一「接待」不好,他在外面講了一些不利於祖國的話,當地的那些官員都得掉烏紗帽,弄不好還要挨批鬥。就連小老百姓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被他看到或聽到,如他在國外宣揚出去,損害了黨的「光輝形象」,這些人少則挨批鬥,重則受牢獄之災。這樣的事是不乏先例的,所以從上到下都戰戰兢兢的,唯恐出錯。

好在這些通過中共洗腦的學者,都還能做到「上天宣好事」,這些學者回到所在國後,都說中國在中共統治下如何好!中共如何好!這樣也就真能做到「下界保平安」了,使這些使盡招數騙人說謊的官員能保得住頭上的烏紗帽,說不定還能因說謊技巧好,效果好而受表揚,更甚者可到全國各地各部門,介紹「卓有成效」的騙人和說謊的高超技術,從而維護黨的「榮譽」。

70年代初,不少海外學者都回國觀光過,那時在東北還是「陳三兩」(即每日每月配給三兩油、三兩肉)時代,有些貧困農村已開始吃「觀音土」(即姿土)度日,但在中共一流的粉飾太平的技術下,編造的「迷魂陣」中,這些學者回到所在國後,都對中共和中共統治下的中國「讚不絕口」,滿身正氣地抨擊國外對中共統治下的各式各樣的「誣蔑」,以親身經歷和親眼所見中共統治下的中國是如何欣欣向榮,上下團結一致,高舉著「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大旗邁向光輝燦爛的未來的「事實「,來批駁「別有用心」的「國際反華勢力」對中共的「反華大合唱」。似乎到處「鶯歌燕舞」的中國是全人類的未來和希望。

在這些人中,最著名的學者,如曾任過美國物理學會主席的吳健雄及且夫婿袁家駒等,他們都成為當時聲勢俞來俞大的「左派」力量的中堅分子。

後來「四人幫」倒臺後,有人問「這麼好的黨,這麼好的政府,怎麼會發生宮廷政變式的內鬥?」,特別是一九八九年的「六四」槍聲,才把他們打成「啞巴」。

應該說這些人都是人間精英,在各自奮鬥的領域裡聰慧過人、光芒畢露,而且希望自己的祖國富強的願望是好的,但他們在政治、社會領域裡還是天真幼稚的,他們哪裡是「騙壇至尊」-中共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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