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廣:消滅私有制是災難之源

毛澤東和斯大林都是二十世紀的世界名人。要對他們做歷史評價,必須分析「共產主義運動」,而「共運」的理論是「消滅私有制」,為此我想對這個「理論」及其實踐做一些探討,說來話長,只能分篇刊出。選擇在毛澤東出生110週年之時發表,好像不合時宜,但我想如實評價著名歷史人物,不能只唱讚歌,特別是像對毛澤東這樣的人物。

「私有制」問題的討論,涉及我國憲法修改,也是當務之急。

**《共產黨宣言》要消滅私有制**

1848年馬克思、恩格斯寫了「共產黨宣言」,聲明:「共產黨人可以用一句話把自己的理論概括起來:消滅私有制。」(見《馬克斯恩格斯選集》第一卷P265)

《共產黨宣言》所說的「私有制」是允許社會上某些人,憑藉自己的資產,雇佣勞動力,創造「剩餘價值」,進行所謂的「剝削」。

後來有列寧、斯大林、毛澤東等人從「消滅私有制」出發,要消滅「資產階級」「地主階級」。要推翻代表這些「剝削階級」的統治。於是就有了用暴力推翻各國政府的種暴力「革命」,興起了跨越三個世紀的「共產主義運動」。

在這個過程中有著數不清的血腥鬥爭,伴隨著數以千萬計死亡、,和億萬資財的毀滅。

在19世紀,對「消滅私有制」的理論,已經有人提出質疑。有些人認為如果消滅了「私有制」會帶來社會上普遍的懶惰等等。後來在建立了「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不准否認這個理論,甚至私下議論也可能是「犯罪」。

**消滅私有制的實踐**

出於「消滅私有制」的理論,有了列寧、斯大林領導了俄國「十月革命」,毛澤東領導的中國「土地革命」,「新民主主義革命」,以及「社會主義革命」。各國共產黨領導的暴力「革命」,都是要「消滅私有制」。

他們奪取政權後,通過暴力「土改」消滅了「地主階級」,以後又通過集體化,公社化,使全國的土地實行「公有制」,取代了土地私有制,從而消滅了「地主階級」。「資本家」的生產資產後來也轉變成了國有,從而消滅了「資產階級」。建立起所謂「消滅了人剝削人的制度」。

中國在「文革」中的口號是「反對復辟資本主義」,「打倒走資派」,這裡說的「資本主義」當然是維護私有制的。當時批判劉少奇的「剝削有功論」,因為劉少奇對「剝削階級」的態度不像毛澤東那樣的「極左」。

「文革」中,毛澤東批鄧小平為全國第二「最大走資派」。現在看來從「消滅私有制」的角度出發,毛澤東批鄧並沒有錯。在毛死後,鄧小平在一定程度上恢復了私有制,允許私有企業發展,這個改革給中國的經濟帶來活力,但是,按毛澤東的說法,這個改革就是「走資本主義道路」。當然,鄧小平「恢復私有制」還是很有限的,他沒有從理論上撥亂反正,沒有在憲法上規定公民的「財產權」。

**我對消滅私有制的認識**

對「消滅私有制」的理論,我在「文革」中曾有所懷疑。1979年我在監獄中寫了一篇「論我們對資本主義社會的繼承」,(《獄中上書中共中央》P132-P139)。其中有一節是論述「資本家的社會職能」,肯定了「資本家」的社會作用。認為盲目的消滅資產階級,會給社會帶來苦難。後來回到山東大學,在1988年的校慶論文報告會上,我宣講了一篇《論資本家的勞動》,對「剩餘價值」理論提出異議,肯定了「資本家」的社會職能和勞動。

現在看來,人類社會發展到今天,社會上有一部分人佔有財產,並用其從事經營活動,他們從中取得利潤(分紅,地租等)。這不是罪惡,而是在社會分工中,承擔職責,承擔風險的報酬。保護這種關係的「私有制」,現在不應被消滅,「消滅私有制」的過程和「消滅私有制」之後建立起來的極權統治,會給人類社會帶來無窮的災難。

佔有資產的經營者他們做為一個社會階層,和工人、農民、商人、學生、軍人、知識份子一樣是社會分工的一部分。他們的公民權,財產權都應該受到法律的保護。

使用暴力消滅「私有制」消滅「剝削階級」,只會帶來戰爭,帶來血腥的「運動」、文化的倒退、道德的倫喪、社會的腐敗、自由民主的缺失,只會帶來災難。在人類社會,體力勞動者創造財富,經營管理者同樣也創造財富。

人們有創造財富的慾望,在已有財富的基礎上,發揮自己經營管理的才智,運用自身的資產創造更多的財富,這是人的本性。這也是推動人類社會前進的動力。

私有制是現代人類社會的基礎,毀掉這個基礎人類將向遠古倒退。

私有制不是罪惡,消滅私有制才是罪惡。

2003-12-26(毛澤東出生110週年)於山東大學(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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