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查處陳凱大案，半百貪官涉嫌

2003-12-16 04:11 何先生，福建省最近查處了一個大案，這個案情還蠻曲折的，以前我們對福建關注比較多的是賴昌星的案子，這次又出了一個新的大案。
何亮亮：是的，這次福建的案，以現在香港媒體披露的來說，就稱為「陳凱案」，陳凱就是這個案的主角。這個案子現在就我們已經獲得的信息來看，在某程度上確實可以算是又一個遠華案。不同的是地方，遠華案主要發案的地點是在福建省的廈門市，這是福建的一個港口，也是中國最早的四個經濟特區第一，賴昌星本人因為故鄉離廈門很近，所以他主要的犯罪活動是在以廈門為中心的地方展開的。這次的「陳凱案」主要是在福州市，以福州市為中心，也包括福州周圍的一些縣市。
這兩個案子共同的特點都在於，像賴昌星是文化水平並不高的，也可以說很有冒險精神的一位所謂的企業家，但是他作出了驚天動地的大案。福州的案件也有類似的特點，福州的陳凱也是文化水平不高的，原來可能只是一個小商販，但是他也像賴昌星一樣善於行賄，善於在官場建立自己的一個保護網，而且他這個案子跟賴昌星還有相同的地方，賴昌星主要都是走私大案，而陳凱案涉及到國際的販毒和洗錢的活動，而且因為這樣的活動才把陳凱的案子拖出來，由於抓了陳凱才把他背後的一系列的官員、貪官的面目也逐漸暴露出來。從這個意義上來看，福州的陳凱案跟廈門的遠華案確實是有某些可比之處。
董嘉耀：福州的陳凱案件跟國際間的一些犯罪活動還結合起來，所以受到國際間的關注，同時是中央督令要求嚴辦的。
何亮亮：是這樣，跟遠華案不同的地方，陳凱被捕，據我們現在獲得的信息，是由北京的公安部直接派人到福州去抓的。公安部為什麼要抓他？因為他們得到美方調查局的通報，有一個人，應該是祖籍福州的美國的一個華人，據說在美國是一個經營毒品走私和販賣集團的大毒販，這個大毒販現在美國政府也沒有抓到他。美國調查人員發現這個福州人有很多錢是通過在福州洗了錢以後再流出去的，所以就把這個情報提供給了中國。中國公安部通過這樣的情報最後把目標鎖定在福州首富陳凱。陳凱大概四十歲不到，跟周正毅的年紀差不多，有福州首富之稱。公安部跟福建的公安配合起來，在今年七月中旬把陳凱逮捕了。陳凱逮捕之後才發現原來陳凱之所以近十來年在福州興風作浪，而且一直是得到官方的保護，原來他有一大批的官員，他組成了一個保護網，後來福建的有關當局就以陳凱作為一個突破口，據香港《大公報》的報導，從這裡又揭發出了至少有五十多名的大小官員涉及到這個案件。
董嘉耀：那麼多官員涉及這個案件，我們不妨看一下，羅列出來的目前已經被警方、被相關部門控制和拘留的一些相關人士。
何亮亮：現在應該是「雙妗薄?
董嘉耀：「雙規」我們要解釋一下，這是在中共黨內實行的，就是在規定時間、規定地點交代的方式，要求他們交代一些違法犯罪的一些行為的方式，這裡我們看到是官員的級別還不低。
何亮亮：我們今天這個消息來源是香港《大公報》，為什麼我要強調消息來源，因為香港雖然信息很多，但是你要判斷這個信息來源可靠不可靠，《大公報》是一家中資的報紙，而且這些消息都是由香港《大公報》駐福州的記者所發回來，因此我們可以判斷這個消息基本是可靠的。
我們看到第一條裡面的宋立誠是福州市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也就是說整個福州市的政法系統都是他管的。智渡江是福建國家安全廳副廳長。下面方明是福州市委常委、秘書長，劉用照是三明市的副市長，原來是福州市的副市長，剛才這批人裡面，我們已經沒有辦法一一介紹了。這裡面首先的關鍵人物是方明，他是去年就「雙規」了，當時陳凱還沒有被捕。
但是陳凱的案件為什麼又跟方明有牽連？這個方明去年還是福州市委常委秘書長的時候，他因為當官，有特權，他有一次開車壓死了一各律師，這引起了輿論強烈的不滿和憤怒，後來還查到他有貪污的行為，後來福建省當局為了避免……因為他是福州市的一個高官，就把對方明的審判移到福州附近的一個城市叫南平，結果沒有想到，居然福州有一些方明的鐵哥們，帶著巨款到南平，要去擺平南平的檢察官，由此就帶出了原來方明在福州市有很多黑社會的人跟他有來往，從這裡面帶出一個姓謝的，而這個姓謝的背後原來就是陳凱在支持他的，拿了幾十萬到南平去打點。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的陳凱就已經進入了有關部門的偵查的範圍了，只是我估計當時去年方明東窗事發的時候陳凱的有關資料還沒有到福州，到了今年由北京的公安部派人把陳凱抓了以後，據《大公報》的報導，陳凱他知道自己的罪行是很嚴重的，因為涉及到這種販毒的洗錢在國際上都是一個很嚴重的罪行，何況又有跨國的罪行，也知道自己這十來年的所作所為，所以在這被拘留的三個多月裡面，說他就像竹筒子倒豆子一樣，交代了很多情況，整個的福州的陳凱案的發展，我覺得真的很像最近中國大陸的一些反貪的電視劇一樣，他這種戲劇性的發展，甚至很難現象出來的。
董嘉耀：您說到戲劇性發展，除了剛才我們看到一系列的官員除了職位比較高以外，其實還有一些官員我們不妨看一下，這當中有一個特點，基本上我們發現都是政法系統的官員。
何亮亮：對，這個陳凱在這點上他們有相似的地方，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所做的這些違法的活動，他如果沒有一個保護網的話遲早會出事，現在他雖然有保護網，但是這個保護網不可能長時間的、永遠的保護他，總有一天，只要中國加強反腐的力度，他會東窗事發。
剛才我們說的，現在在查處陳凱案的經過本身很有戲劇性，事情是從12月3號，福州市委在開常委會，因為要增補一個常委，因為方明已經被判刑了，所以要補一個常委，列入常委候選人的第一人是福清市委書記叫朱健，福清是福州一個縣級市，但這個市是很有名的一個城市，他很像溫州，他是有名的僑鄉，當朱健很高興自己已經被列入市委常委候選人的時候，沒有想到這個常委會提前就中止了，福州的市委書記宣布這個會議停止，然後到下午又宣布這個會就不開了，而且就在那天下午朱健就被福建的紀檢部門宣布了「雙規」，就這樣一個非常有戲劇性的場面，12月4號福州市委就開了一個各級幾級幹部的大會，做了市委的宣布，我們表裡面列出的八個人，因為方明已經是被判刑了，八個官員全部被雙歸，這個案子就振動了福建。
董嘉耀：剛才說過除了這些官員涉及政法系統比較多以外，我們還從這個披露的案情當中發現，他們很多人都把子女送到國外，而且都有很多的錢。
何亮亮：這裡面涉及到這個陳凱行賄的一個特點，陳凱其實做的是無本生意，賴昌星也是無本生意，賴昌星靠走私然後發了大財，然後行賄。這個陳凱據香港的媒體報導，他的錢主要是從銀行貸款來的，銀行貸款以後再向官員行賄，他行賄有幾個方式，一個向官員送豪宅，福州市最好的房子叫凱旋花園，是由陳凱開發的，據說每平方米是8800塊錢，這個在中國大陸是天價，其實他這個房子不賣的，定價定的很高，然後就送給各級官員，所以這些官員就堂而皇之的住在豪宅裡面，然後陳凱就用送干股的方法，比如他經營的色情場所，他向一些政法官員行賄，他就把夜總會的干股送了一些給政法官員，這些政法官員就充當了保護傘，他甚至還送女人，據說他在中國西部一些產美女的地方，像四川、新疆等地方，據說還有美女管道，定期的那些地方會送一些美女到福州，就是送給這些貪官，所以中國內地政府腐敗真的已經是到了相當令人吃驚的程度，陳凱看透了這一套，所以他四十歲不到已經成了福州的首富，他是用官方的錢，銀行的貸款經營起了他的王國，同時在為美國的毒販洗黑錢。
董嘉耀：對，從這次披露福州案件，包括以往在福建，比如我們看到賴昌星的案子我們都發現，像海關、公安、檢察院、法院、政法委這些所謂權力部門、執法機關，往往是容易被腐敗分子突破的一個領域。
何亮亮：是的，最近中國內地媒體透露的就是中共正在制定自己的一個監督的條例，這個條例對現在的中共的各級的官員也包括政法法院，包括政法系統做了一個相當詳細的規定，我們希望這樣的規定可以早日出臺，雖然這樣的條例也許還不能完全杜絕中國的腐敗行為，但是我想對於官場上、對於那些官員應該是相當有利的監督，像你剛剛提到的，以他們的薪水，他們不可能把自己的子女送到發達國家去留學，為什麼他們都做到了，有了條例，如果這個監督條例裡面對這一些要申報自己的收入、申報自己的廉政，是不是做到了，我想只要有這樣的監督機制，他還是可以在相當的程度上可以防止這些貪官。
董嘉耀：的確，我們注意到中國現在的領導人多次說過，反腐敗是中國未來非常重要的一個事情，同時剛好是今天中國是簽署要加入《聯合國反腐敗公約》，希望這個事情真的應該引起當政者高度的警惕。

《時事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