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對胡錦濤切不可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2003-11-04 13:47 日前，胡錦濤在澳大利亞國會發表演說，其演講的場合、時機、內容以及做出的承諾等等頗引起國際輿論的關注。因為他非常出人意料地在國外舞台上主動談到所謂民主以及中國的政治體制改革問題，他說：「民主是全人類共同的追求。各國都應該切實保障人民的民主權利。今後，我們將繼續根據中國的國情，積極穩妥地推進政治體制改革，完善民主制度，加強法制建設，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據筆者所知，中國最高領導人在國際上如此高調地談及民主及政治改革之事好像此前未曾有過。人們注意到，如果計及剛剛在泰國曼谷舉行的APEC會議上，胡氏以鏗鏘的語調聲言將毫不動搖地繼續推動政治改革，以及九月底在中共政治局集體學習中提出要「保證人民群眾依法進行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監督」的話語，那麼，胡錦濤一月之內接連三次在國內外強調要在中國推進民主和政治改革，好像要啟動中國的民主進程，揭開政治體制改革的帷幕了。這似乎是前所未有的。於是，人們似乎看到了甚麼苗頭，甚至一些體制外的論者對中共推行政治體制改革以及民主憲政建設也抱有某種樂觀的預期，認為中共，至少胡溫好像已經改弦易轍順應潮流向政治民主化前進了。

然而，筆者在此只能大聲說：且慢，切不可對中共關於推行民主政治、保障人民民主權利等等的言辭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一

胡溫上臺以來極力樹立親民形象，胡錦濤親政伊始造訪西柏坡及內蒙貧困牧區，溫家寶深入瀕於破產的國有企業慰問困難職工，甚至為農民工追討工錢；在SARS肆虐期間，兩人均深入基層探訪，罷免欺上瞞下的高官；胡錦濤又提出了「新三民主義」。所有這些，確實有別於中共歷史上那些自命的皇上毛澤東、鄧小平、江澤民之流，令人耳目一新，也獲得了百姓的好感。但他們畢竟是中共的首腦，而中共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獨裁政黨，胡溫不可能超越黨的基本路線，也不可能隨心所欲地將中共變成一個民主政黨。因之，不論他們如何行動，其目的只能有一個，即鞏固中國共產黨在中國的統治，極力維持中共一黨專政的局面。任何人考慮問題時都不應忘了這個基本底線。

在這個基本認識的基礎上，結合中國目前的具體情況，完全能夠瞭解胡錦濤接二連三談及民主與政治體制改革的內涵與隱衷。

幾十年來中共對中國的強權統治已經造成了太多的怨憤，給社會與民眾留下了太多的纍纍傷痕。改革開放後，在經濟上雖有所改善，但政治上的高壓絲毫沒有放鬆，對政界、學術界、理論界有關政治改革的建言不是充耳不聞，就是極力封鎖與壓制；對民運人士、異議人士的迫害有增無減；而近年來由於貧富差距的急劇擴大、失業、下崗職工、農民等貧困階層度日維艱以及遍及全國的黨政官員的貪污腐敗愈演愈烈，終致社會矛盾急劇擴大，社會穩定指數急劇下降，再也不能利用所謂「穩定壓倒一切」的手腕來解決中國的穩定問題了，或者說中國的穩定已成了「火山口上的穩定」（何清漣語）。

面對這些問題，面對中國下一步應如何走？共產黨內存在著巨大的分歧，也就是以往所說的路線之爭。種種跡象表明，隱居幕後的江澤民並不是一個善茬子，他一直在窺測方向，製造麻煩，妄圖制肘胡溫以保持毛－鄧－江的既定路線，繼續頑固推行一黨專政的政治路線。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胡錦濤高調炫示民主與政治改革，只能認為既是面對困境的突破手法，也是對抗江系人馬的軟刀子，但他不可能，也絕不會超越共產黨的既定路線而另闢蹊徑，去踏上真正民主憲政的道路。比如說，真正實行民主政治，那就必須鏟除一黨專政的政治體制，廢除現行的維護中共一黨專政的中國憲法而制定符合民主政體的國家大法，允許結社、組黨自由，形成多黨競爭的政治局面；而且，應該保障公民享有憲法所規定的民主權利，開放言論自由、新聞自由等等。所有這些實乃民主社會的基本要求。然而，胡錦濤任總書記的中國共產黨能夠允許實現這些最基本的民主要求麼？退一萬步說，即使胡錦濤有此心，恐怕他也無此膽。他能夠戰勝黨內的左派們以及各級黨政的官僚們麼？果真那樣，那定然是胡錦濤政治生命的終結，是他被斗倒斗臭，變成趙紫陽一類的政治遺孤，甚或成為劉少奇一類的政治亡魂。

有些論者提出，好像胡錦濤是中國的戈爾巴喬夫，這是十分膚淺的風馬牛不相及的比對。一方面他們本不具有可比性，另一方面，戈爾巴喬夫又為俄國的民主化做出了甚麼貢獻？

二

實際上，不能只看胡錦濤講了甚麼，而應看他上臺之後在推行政治改革方面作了些甚麼？胡錦濤登上大位已近一年，然而，這一年來雖然民間關於政治改革的呼籲與建言此伏彼起，但中國的政治改革仍如一潭死水。一位記者列出了胡上臺後所取得的政改「成就」，諸如，政治局向中央全會述職呀，撤銷違反人權的《收容遣送法》呀，取消婚檢呀，公安從嚴治警呀，以及報考研究生無需所在單位簽署同意呀，等等。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又有多少算得上是政治體制的改革？就說取消《收容遣送法》吧，如果不是孫志剛的慘死被曝光，進而激起全國上下對土匪般的警察的怒討，那罪惡的《收容遣送法》會被取消麼？再說，為甚麼不能就孫志剛之死讓國民充分展開討論，而急急忙忙以取消惡法而堵住全國人的嘴巴？婚檢呀，考研呀等等，當然也算給了人們自由，但涉及到更基本的保障人民享有充分的集會、結社、言論等自由為甚麼不還給人民？

中共十六屆三中全會據說是研究政治改革大事的，但又搞得神神秘秘。透露出來的消息是修改憲法，而修憲的兩項主要內容一是將江澤民的私貨「三個代表」塞進憲法，其二是在憲法中明確規定保護私有財產。憲法中有了鄧小平的「四項基本原則」，本就為強化中共的一黨專政，再塞進「三個代表」，真是一部非驢非馬的東西了。這哪裡是甚麼政治改革，哪裡是推行民主，明明是進一部強化專制制度，鞏固中共的統治嘛。世界上除了中國之外，有哪一個國家會把一個特定的政黨擺在憲法中，而且是作為這個國家的主導，賦予無上權威？

其實，十六大之後，人們本以為新一屆黨中央、胡溫會比江澤民更開明，所以議論政治改革的思潮也隨之而起。如果中共領導果真想推行政治改革，且能廣納賢言，肯定對中國的政治改革有所助益。然而，實際情況卻令人唏噓。王力雄推出了遞進式民主的建言，結果被痛批。另一位著名人物曹思源的遭遇更令人匪夷所思。今年六月北京思源社會科學研究中心與青島大學法學院聯合舉行了保護私有財產與修憲研討會。其後，當局對於這樣一個純學術討論會的主要策劃者曹思源採取了異常的行動，曹的電話和行蹤均被當局監視，前往其住所的訪客被保安拒之門外；原定七月他去上海參加的一個座談會的組織者被傳喚，他的演講被取消；本應去貴州和雲南參加的兩個公開活動因有他的演講也被取消。更有甚者，由於受到跟蹤與監視，使得他不敢回家看望八十多歲的老母！

從這裡可以看出，中共哪裡想要搞甚麼政治改革！

另外，當局對民運及異議人士的打壓卻越來越肆無忌憚，不久前對歐陽懿、何德普、羅永忠等八名異議人士以「顛覆國家政權」等罪名進行審判；繼續莫名其妙地關押楊建利、劉荻等人。所有這些都說明瞭以胡溫為首的現中共領導仍然罔顧憲法上所寫的、人民本應享有的民主自由權利。

因此，可以說，胡錦濤在國外國內所謂推進民主、實行政改的言辭只能認為是口頭上的虛晃一槍，在行動上並未實行的。

三

當然，筆者在此並不想把話說絕，也許胡錦濤迫於內外壓力，面對著動盪的國內局勢，準備開始推行政制體制改革，並「完善民主制度」（胡所說的是「完善」，好像中國原本存在民主制度，只是不夠完善而已），那麼我們就期待著吧。但人們必須清醒，不可忘記中共幾十年來在中國的所作所為，切切不可對中共關於政治體制改革的言辭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一切為實現中國憲政民主而鬥爭的人們切不可放鬆警惕，更不可上當。

沉船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源自《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