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程維高及其子女早日看到這本書就好了

看著農村那麼多上不起學的兒童,想著城市裡那麼多賣花的失學少年,心想如果他們生在權貴家庭,生在富豪家庭,該有多麼地好。最起碼,他們上學穿衣的錢不缺。可我知道,一個人是無法選擇自己的親生父母和出生地的,如果她(她)有幸生在權貴家庭,卻未必就是一樁幸事,反過來幸事也會變為禍事。
今年46的程悠蘭,就是大名鼎鼎的前河北省委書記程維高之女,她因涉嫌犯罪而被押上法庭受審。新華社最新的消息說,1996年6月至1999年下半年,程悠蘭在任北京佳瑞廣告公司老闆期間,夥同她的兄弟、程維高的兒子程慕陽(在逃)指使財務人員在賬簿上多列支出或不列、少列收入等手段作案10起,共計偷逃稅款兩百多萬元。

程維高之女受審、程維高之子外逃,很容易讓人聯想起明末崇禎皇帝親自殺害女兒的悲劇。雖然崇禎很愛他那住在壽寧宮的長女長平公主--儘管皇帝一般都日理萬機,時刻為朝政揪心,但還是經常抽時間抱她,逗她玩耍。只是在明朝臨亡之際,崇禎自然不願意把公主活著留給敵人,他在殺害討饒、自稱「無罪」的女兒說:「你不幸生在皇家,就是有罪!」崇禎的意思是,生在皇帝家裡,你們的確很榮幸,但這個時候,你們若是生在貧民百姓家該有多好呀,起碼性命可以保住。

我不知道,此刻的程維高程大人若有心思回首看看這段歷史,再對照自己的女兒受審、兒子外逃的情景,是不是像崇禎一樣,發出「你們不該生在權貴家」的最後哀鳴?

看著權貴們的悲劇,不時聯想到王維的詩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這是一句很有禪味的詩句,走到水流的源頭,坐在那裡看白雲升起。如果那些權貴們在遭至厄運之前能夠理智地想一想:「自己財富的來路是否不明,自己官位是不是與財富的某種交換,自己將來是否得到不幸下場」,恐怕就不會那麼過早地夭折自己的政治生命了吧。

市場經濟體制,並不是市場經濟政治,當權者最清楚不過。拿公權當私權用,自然會把小禍釀成大禍。冰山只露一角的可怕之處是,在巨輪撞上冰山的時候,誰也阻擋不了,只有瓦解一切,從頭再來。最近,一本值得閱讀的好書--韓國作家崔仁浩所著長篇小說《商道》相當熱銷,《商道》講述的是19世紀韓國商人林尚沃由貧無立錐之地到富可敵國的奮鬥歷程。有人拿《商道》的主人翁林尚沃與《紅頂商人胡雪岩》相比,說是「韓國的胡雪岩」,其實,這是大大的誤讀。在小說中,林尚沃是個平民商人,後來雖然當官,但也是以拯救蒼生為己任,救難民於水火,從不拿權力謀取私利、貪贓枉法,維護國家與皇帝的利益。而胡雪岩及當代的胡雪岩們,純粹是把官場的老底給摸透了,處處尋找腐敗的機會,四處拉貪官下水,一手遮天,徇私舞弊,從來不維護老百姓的利益。這一點,程維高及其子女正是這樣,父親當官,子女當紅頂商人,肥了小家,坑了大家,怎麼會有好下場呢?

《商道》一書倡導的「天下第一商」精神極其可貴,就是「財上平如水,人中直似衡」。這十個字的意思是指經商如做人,要明白「視財物如水一樣平常,做人如秤一樣公正、剛直」的道理。世上財物是無窮的,人的慾望也是無窮的,但人的生命是有窮的,生命、財物就像水一樣平常,都不能固定下來,生不帶來,死不帶走,再多的財物最後還得歸還給這個社會。善於經商的林尚沃正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他由一個韓國江商屬下店舖的低賤雜工開始做起,以「賺取人心比賺取金錢更重要」為宗旨,義無反顧地幫助他人,不管對方是官婢還是仇人,是同行還是貧民,是山賊還是造反的亂黨……最後成為「天下第一商」。  
最後,再說一句遲到的話,如果程維高及其受審的子女們早日看到這本《商道》就好了,起碼不會那麼不懂事理,最後連老百姓也做不成了。


《新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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